里拿了瓶药,眼神直勾勾地开口问他:“所以刚才爹爹替我挨打一个是计划中的一环吗?”
可真是一箭三雕啊,一来打断了家庭矛盾,二来可以将陈举人的委托拒绝,三来又可以让她这个女儿感激涕零。
陈秀才看着女儿脸上面无表情的指责。
沉默良久,忽然将一叠土豆票扔在地上,还不解气,又踩了两脚。
“一个个都来质问我!到底谁是挨了打的那一个!”陈秀才破防了。
明明挨打的是他,却还要对着兄长点头哈腰,没来得及去上药,转头又被女儿质问是不是做戏!
他容易嘛他!
“都是这破地方害的!什么林峡谷,什么种田圣母,都是一群疯子!”
他气急败坏,将一直藏在心里的愤恨发泄出来,恨不得将土豆票踩的稀碎。
踩着踩着他突然掩面而泣,老泪纵横:“三娘,自古忠孝两难全,我知你极为信用书里的那套话,要平等,要依法治国,要大义灭亲,你看不上你大伯逃避改造,可从前咱们一家就是在你大伯的庇护下顺风顺水的,若是此时无视他的难处,岂不是忘恩负义!”
“等你将来有了孩子,孩子犯了错,你也能狠心将他送进那暗无天日的矿里吗?”
“为什么不可以!”陈三娘大声道。
“那如果是爹爹呢?”陈秀才放下袖子问她。
陈三娘努了努嘴,望着他眼角的皱纹和粗糙的双手,短短两年时间,林峡谷将她的父亲从一个白白胖胖的地主老爷,变成了如今这副和地里农民没什么两样的干瘦模样。
她别过头去:“从前父亲说什么便是什么,那是因为家里的道理和外面的道理是一样的,所以女儿信服,可如今女儿更信外面的道理,不想再守那套长辈做主,小辈不能插嘴的破规矩了!”
在外面,她是陈三娘,凭着自己的学识受到重用,受到信赖和敬仰。
可回到家里,陈举人仅凭一个大伯的长辈身份就能让她开不了口,就能理直气壮地要求他们以权谋私。
家法大过天!大过一切的原则和道理!
她不喜欢这套!
陈三娘纠结的从来不是父亲的关爱够不够纯粹,或者耿耿于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