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铁在哪?”他接过笔记本,指尖划过纸面,发现纸张材质是真正的植物纤维,这年头已经很少见了。
“在虚拟锻铁房,他说要最后试试‘恐惧锻纹’。”女孩拽了拽他的袖口,“可是系统总说他的锤音太乱,像……像哭的时候打嗝。”
虚拟锻铁房的门自动滑开,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人工智能为了模拟青岩星的晨雾,把湿度调到了90,却忘了加入铁锈味的清甜。小锈看见一个男孩蜷缩在角落,面前的全息砧台上,一块虚拟陨铁被锻打成扭曲的块状,像团被揉皱的锡纸。
“我试过了!”男孩抬头,脸上带着未干的泪痕,防砸护目镜歪在额头上,“按照教程里说的,想象‘最害怕的事’,可我的锤音就是没办法稳定!它总是……总是变成乱码!”
小锈走近砧台,全息投影突然泛起涟漪,显示出男孩的脑电波监测数据:杂乱无章的波形间,偶尔闪过短促的尖锐脉冲,像心电图上的室颤波。他想起自己成为凡人后,第一次挥锤时也是这样——失去了金属骨骼的辅助,肌肉记忆全凭本能,锤音里充满了人类特有的颤抖。
“因为你没找对害怕的感觉。”他伸手关掉全息教程,虚拟锻铁房的灯光暗下来,只剩下应急灯的锈色微光,“恐惧不是考试不及格,不是被全息体批评,是……”
他顿了顿,解开锻工服的领口,露出后颈的瘢痕:“是当你知道自己即将失去最重要的东西,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消失。比如……这些锈羽鸟,比如锻铁声,比如……”
“比如我妈妈。”男孩突然说,摘下护目镜,露出左眼下方的胎记,形状像块小锈斑,“她去年被锈雾感染,现在变成了半机械人,连笑都要用伺服电机控制。”
小锈愣住了。星门医院的“锈雾综合征”他听过,患者会逐渐失去对有机物质的感知,皮肤长出金属化的锈斑,最终不得不接受机械改造。但他从没见过患者家属的眼神——那种混杂着恐惧与愧疚的震颤,此刻正映在男孩眼中,像锻纹里藏着的暗线。
“握住我的手。”他将男孩的手按在真实的锻锤上,那是他从博物馆偷拿的老式锻锤,木柄上还留着叶修的指纹,“别想怎么锻出完美的纹,想想你妈妈最后一次拥抱你时,她的心跳在你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