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和那些设备之间缓缓移动,眼神专注得如同在解读某种失传的密码。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后台的嘈杂和压抑,“不必等人。”
王海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濒临爆发的焦躁:“苏明远?你说什么胡话?不等人?不等人谁唱?那《高山流水》是器乐伴奏独唱!你一个人能……”
苏明远终于转过头,目光迎上王海几乎要喷火的眼睛。那眼神里没有慌乱,没有畏惧,只有一种近乎沉凝的笃定,像深潭水,表面平静,底下却蕴藏着力量。他抬手指向那个光线幽暗的角落,语气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古筝,编钟,加上现场混响设备。吾曾习过‘钟鼓琴瑟’合奏之法,虽不能尽善,或可一试。”
“钟鼓琴瑟?” 王海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荒谬感,“那是古书里的玩意儿!现在台上只有你一个人!一个人!你告诉我怎么合奏?!” 他挥舞着手臂,仿佛要驱散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你以为你是神仙?分个身出来?”
后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苏明远身上。林岚也停止了咳嗽,睁大了眼睛望着他,眼中充满了茫然和一丝微弱的、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希望。助理小杨张着嘴,忘了合上。
苏明远没有直接反驳王海的暴怒。他沉默地向前走了几步,走到那架仿古编钟前。灯光终于完全落在他身上。他伸出手,指尖并未立刻触碰冰冷的青铜,而是在离钟体几寸的地方悬停,仿佛在感受那沉睡千年的韵律。他的指腹,有着常年抚琴留下的薄茧。
“古人遇变则通。” 苏明远的声音低沉下来,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叩问眼前沉默的青铜,“编钟为骨,古筝为魂……或可一搏。” 他的目光扫过编钟旁那套悬挂的、用来敲击钟体的t型钟槌,又掠过古筝上细密的琴弦,最后落在角落那台连接着踏板的数字混响器上。一个极其大胆、甚至近乎疯狂的念头,在他沉静的眼眸深处,如同暗夜中的星火,骤然点燃。这念头如此清晰,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灼热感,瞬间驱散了心头的最后一丝犹豫。他猛地抬眼,看向王海,那眼神锐利如电:“给我五分钟,一试便知。”
“五分钟?” 王海几乎要跳起来,额头的汗珠汇成细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