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峰山山脚,某户农家。
温知宜双眼无神,静静坐在床前,还是穿着那身衣裳,上面染满了血,前襟、袖角、裙摆,上面都是顾衡玉的血,手上也是,还有脸颊,散乱的秀发贴在脖颈,整个人空洞而颓靡。
顾衡玉躺在床上,双眼紧闭,面色惨白,已经没了生息。
京都请来的郎中,聚在院子里还没离开,听到屋子里压抑破碎的哭声,同情而又遗憾地摇了摇头。
伤口太大,又深,从后到前都捅穿了,血流不止,哪怕扁鹊在世,也无济于事。
先一步赶来的陶二,和暗卫站在门口面面相觑。
他们自然听到了里面的哭声,但是不敢进去打扰,只能先让几位大夫,去给观棋两人包扎诊脉。
这时,门外传来马匹急急勒停的声音,顾大娘子楚氏慌慌忙忙下来,一面往里面去一面急声问道:“我儿呢,我儿怎么样了?阿河,阿河,你死哪里去了。”
没有人回答楚氏的问题。
阿河也不在。
院子里明明站了很多人,却静悄悄的让人害怕。
楚氏扫过院中大夫,所有人仿佛害怕般,齐齐避开她的眼神,众人往两边退开,让出中间进房的一条路。
一抹古怪的气氛蔓延,楚氏心脏砰砰地跳,心底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慌。
她脚下一软,险些站不住。
越过门前的陶二和暗卫,她抿了抿干涩的唇瓣,抬手推开紧闭的房门。
房门是榆木的,上面坑坑洼洼,敞开的门洞像是一个极黑的窟窿,楚氏站在门前,抬起脚却怎么也不敢跨进去,心里无端地浮上一丝害怕,就好像这一进去,有什么事情再无法改变。
她为什么会害怕?
她不该害怕!
她的衡玉,她的衡玉一定没事。
“娘子?”见娘子一动不动,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贺妈妈不明所以,转头疑惑地看向她。
贺妈妈的声音将楚氏的思绪拉回现实,她眼睛轻轻眨了眨,强迫自己忽视那些毫无根由的念头,故作轻松地拍拍胸口。
真是老糊涂了,整天乱想些什么呢,她儿子肯定好好的。
对,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