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劲儿挤眉弄眼那个,是齐国公的老三吧?”坐在靠右方的,气色红润,身形圆润,气势温和,留着一把山羊胡的老者,慢悠悠地说道,“齐国公那可是个老顽固,七弟你竟认识他家子弟。”
燕非时淡淡道:“不认识。”
“哦?”他发出一声极轻的音节,似乎是笑了笑,“咱们什么关系了,七弟你对我还隐瞒?”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燕非时三哥,年过六旬的忠老王爷,燕炘。
燕非时并不搭理他这试探,眼纱下的面容极其寡淡。
忠老王爷看过去两眼,顿觉无趣地撇开了头,目光透过重重珠帘,落到那贴着圆柱站着,面容十分陌生的小郎君身上。
“不过两月没出门,京都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位钟灵毓秀的小郎君?”
说着,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摇头道:“倒是老夫忘了,七弟你如今看不见呐,不过我看那小郎君,认识七弟你的护卫,想来七弟你也不陌生吧?”
“不熟。”燕非时一如之前的冷淡。
忠老王爷把着胡须,目光扫过他素沉的道袍,“记得七弟你幼时,还有几分气性,怎的如今修了道,倒是修着修着,越发没了人味儿。”
燕非时端起茶盏,神色如常。
“我一把年纪了,死不足惜,七弟你还年轻呢。”忠老王爷看过去。
对方不作答,他也不气馁,“不过是腿伤了,眼瞎了,你三哥我断了一只手,不也活的好好的。”他抬起自己光秃秃的只剩手腕的右手,深垂的眼皮遮不住眼底狠厉的凶光,“人这一辈子,独争一口气。”
“世间万物,自有因果,有得有失,有聚有散,有喜有悲,有起有落。”
燕非时一副顺其自然,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淡漠。
忠老王爷凝视着他,冗长安静后,不怒反笑:“七弟若真寻到大自在,我们那可怜的二侄儿,又岂会命悬一线,此刻还躺在床上养伤呢。”
这话一旦落地,房中温和的气氛,瞬间沉郁下来。
燕非时缓缓抬头,隔着漆黑的眼纱,定定看着忠老王爷。
两人四目相对。
他明明没有说话,磅礴的气息从他身上倾泻而出,四周灯火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