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荣宁堂。
温知宜一大早让人叫过来,还没分清东南西北呢,兜头砸来一通训斥,从她走路到站姿,再从穿着到言行,批判了个体无完肤。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点道理你都不懂,你这头发怎么回事,啊?你这是想咒谁呢?”
唐氏越说越气,手掌直拍矮桌。
温知宜叹息一口,“阿婆不会忘了吧,我做了十五年女尼呢,能有头发就怪了。”
唐氏怒气一噎,富态的脸颊,先是一红,接着一青。
“长辈说话,听着就是,就你有嘴,就你会说,小娘子的闺名,何其的贵重,你大喇喇往外说,你名声不要了,名节也不要了,让外边那些贱民,天天念叨你名字,你就不嫌丢人?”
“阿婆,您孙女儿这条命,就是您口中的贱民所救!”
温知宜勾起一点讽刺的笑,像是在笑以前那个看似无拘无束,实则仍被束缚在规矩里不得挣脱的自己,“名字取出来,不就是给人叫的?我有名有姓,不是谁家的元娘,也不是谁的娘子,我就是我!”
这话简直大逆不道!
唐氏指着她,“你——”
“你简直冥顽不灵,不掰一掰你这不知轻重的骨头,你怕是要飞上天了。”
温知宜脸一沉,突然道:“我不喜欢冥顽不灵这四个字。”
“你不喜欢?你不喜欢的事情多了!从今日起,你每日来荣宁堂,我要亲自看着你学规矩,晨昏定省,一日不许缺,我这个做阿婆的,正好享享孙女的服侍!”
温知宜眉头一皱,不等她拒绝出口,门外急步进来一妈妈,恭声回禀道:“太夫人,徐家大娘子前来拜访。”
“谁?”唐氏脑子里一团怒意,反应就有点慢,一时间没想起来,徐家大娘子是哪个。
文妈妈忙道:“瞧老奴这张嘴,禀太夫人,是清河街徐家,尚书右丞徐家大郎的娘子。”
这么一说,唐氏脑子里就有印象了。
只是
“这徐家,和咱们伯府,往日并无往来,怎么突然上门来?”
她心里有些疑惑,加上现在她还有更重要的事,于是就道:“让谢氏阴氏过去,好生招待徐家大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