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言不语。
温知宜站起来,轻轻吐出口气,似笑非笑道:“师叔教训的是,要我说,幸好这庵里的菩萨,他不是女身呢,要不然,怕是要无颜苟活于世了吧。”
“你胡说什么!”
“难道不对?”温知宜挑眉,“抛头露面,坐没坐相,站没站样,不事父母,不事姑舅,卑弱?恭顺?曲从?统统没有,这岂不就是师叔口中所说的无德无行的女子?”
教女四书的师叔,气得一个倒仰,“这是菩萨!”
温知宜轻呵一声,直视高台上的地藏王菩萨像,语气轻缓而又郑重,“既是菩萨,自该远离红尘。”
“你,你放肆!”教女四书的师叔捂着胸口,暴喝一声,“给我出去站着!”
站就站。
温知宜冷哼一声,利落朝禅室外走去。
“以后凡是我的课,你都给我站在外面听!”
一声怒喝在背后响起,温知宜脚步不停,恨不得回一句“求之不得”,但她忍住了,倒不是怕把人气出好歹,主要是不想连累其他人。
修安双手捧着脸,望着她笔直的背影。
——阿宜现在也太威风了吧,她好爱!
跪坐在修安旁边的一位四十出头的美妇人,瞥了眼旁边养女亮晶晶的脸,古井无波的眼底泛点涟漪,她抬头看向正跨出门槛的修善,眼里闪烁着无人知晓的复杂。
十五年的时间,亦没能磨灭她心志,倒比她们这些老人,有本事也坚韧多了。
夏末秋初之际,天色亮的很早。
温知宜到门外时,天边也擦出一抹鱼肚白,慢慢的,东边天空展开一抹绯红薄纱,湛蓝做底,灰白点缀,藤黄胭脂交织流溢,美不胜收。
今日又是一个好天气。
温知宜懒洋洋地想着,困倦地打了一个哈欠。
应明慧堂主要求,今日的女德课,足足多加了一个时辰,等授课的师叔出来,太阳已经爬上高空,肆意挥洒着它的热情,逼得温知宜不得不换了三四个位置,以避免她这张小黑脸被晒成黑炭。
你以为女德课结束,就能用早斋了?
大错特错!
她们还需扫洒庵堂,亲耕田事,听法学戒,以达苦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