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结大了。
“温小娘子,不知这救命之恩,可还算?”燕非时靠着椅背,随意搭在扶手的手,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声音低沉沙哑,每个字都带着深意。
温知宜脑袋摇成拨浪鼓。
她脸皮再厚,这时候也不敢再说对人有救命之情,只是脑袋摇到一半,偶然瞥见对面漆黑深沉的眼,晕乎乎的脑袋闪过一道白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人家这是在问她要救命之恩呢。
好家伙,恩情没赚到,反要搭出去。
温知宜顿感棘手。
她心下急转,眼一闭,咬牙说道:“郎君既知我出身,也应知晓,我身无分文,怕是帮不上郎君什么。”
周琰嗤笑,“您可是堂堂宣宁伯府嫡长女啊。”
温知宜瞥过去,面露自嘲,“是吗?我这个嫡长女,死了怕是比活着好吧。”
“听温小娘子这话,知道是谁想要你命了?”
周琰惊讶了一瞬,又觉理应如此,能从静心庵逃出来,肯定不会是真傻。
他折扇一转,带着几分看好戏的表情,问道:“那你可知,为何有人不愿你回京?”
“为何?”
温知宜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询问道。
这一行人,各个武功高强,连胖乎乎的郑永安,竟都能以一敌二,这能是寻常商户?
然而现在,他们不急着问她罪,反而点破她身份,显然这个身份对他们而言有用。
这个念头闪过,温知宜顿时松口气。
有用总比没用好,这世上,什么都靠不住,唯有利益最牢固。
对面人态度变化,燕非时敏锐察觉,他蓦然轻笑一声,冲周琰略抬下颌,“告诉她。”
周琰得令,将七公主燕永嘉瞧上顾衡玉,顾家不愿尚主,提出与宣宁伯府有婚约,以及宣宁伯府以庶充嫡的把戏,全都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而后,他双眼盯着温知宜,期待她露出愤怒怨恨等情绪。
可惜,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温知宜除了最开始的一丝恍然,脸上再无其他表情。
周琰顿感无味。
然而事实上,温知宜岂是不愤怒,她简直恨不得掀翻宣宁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