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巅的晨雾裹着松香漫过鹰嘴崖时,陈青山在裸露的岩壁上摸到了新生的纹路。那纹路似蛟尾鞭又似镇山印,指腹摩挲间竟渗出淡金色的汁液,染得他掌心发烫。
\"当家的!仙人洞口的冰凌花全开了!\"岩温背着药篓奔来,篓里的几株雪莲沾着暗红色的露珠,\"可这花芯里花芯里裹着人牙!\"
那日苏将铜镜浸入山泉,镜面映出崖壁纹路在水中的倒影——竟是一个怀抱婴孩的山魈图腾。此时泉水突然沸腾,浮起一层油花似的黏液,腥气惊得林间的寒鸦哑了嗓子。
这时老参客的鹿角杖重重顿了一下地:\"明日是三月三,山神祭的日子。\"他扯开衣襟,胸口褪色的刺青正渗出血珠,\"三十年前祭山时,这刺青也这般发烫\"
话音未落,二道沟方向传来了铜铃声。八个鄂伦春汉子抬着桦皮轿踏雪而来,轿中坐着一个双目缠黑绸的少女。领头的萨满摘下狼皮帽,露出半张被火烧伤的脸:\"陈当家,我们族里七天折了三个孕妇,肚皮上都生着山魈爪印。\"
陈青山掀开轿帘时,少女腕间缠着的银铃突然间炸响。那日苏的铜镜照向少女腹部,镜中赫然映出一团青影——竟是生着七只眼睛的山魈虚影,正抱着一个血淋淋的婴胎。
\"是山神要祭品。\"老萨满的骨笛指向了崖壁的新纹,\"这纹路是古祭文,写着"三月三,献玉胎"。\"
阿穆尔此时忽然从林间窜出,后背抓痕已经溃烂流脓:\"青山哥!老林子的母熊全都在刨洞,掏出来的都是死胎!\"
陈青山割开掌心将血抹在崖壁,纹路遇血游动如活蛇。春草的虚影突然从石纹中浮出,怀中婴灵指着仙人洞方向啼哭。那日苏扯断锁链纹缠住少女手腕:\"明日山神祭,劳烦鄂伦春的兄弟把祭坛摆在仙人洞。\"
子夜时分,陈青山在祖祠地窖翻出半卷《白山志异》。泛黄的纸页间夹着片青铜残片,刻着\"丙申年三月初三,献妊妇七人于仙人洞,山魈泣止\"。老参客的烟袋锅抖出了火星:\"光绪二十二年的山神祭那年大雪埋了半座屯子\"
\"当家的!\"岩温此时踹门而入,硫磺箭上沾着黏稠黑血,\"沟口的石碑裂了,里头淌出人奶似的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