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梆子敲过第二响时,第一支箭穿透了雾。
箭簇是淬了孔雀胆的绿,擦着如期耳际钉入了柏木车板。
如期反手拔出腰间软剑,剑光如引蛇出洞,绞碎第二支箭的翎羽。
崖顶传来女子轻笑,笑声裹在浓雾里,倒像冤魂贴着耳根吹寒气:“如家家主好狠的心,抛家弃子倒比杀我兄长还要利索。”
“羽灵姑娘说笑了。”如期足尖轻点,踏着粮车篷布腾空,“令兄究竟死于谁手,你怎能不知?”
她如此明目张胆地往他身上泼脏水,如期能猜到,此次同她一起埋伏在这里的,定还有云家人。
想到此处,如期嘴角情不自禁地浮出一抹笑意。
只是这抹笑意还未淡去,七道黑影自雾中扑来,钢刀映着残月光,织成一张要人命的网。
与此同时,运粮车忽得向左急转,球哥扯着缰绳爆喝:“有绊马索!”
青骊马长嘶声中,三辆运粮车轰然侧翻。金黄的粟米瀑布般泻入深涧,惊起栖在崖缝的夜枭。
如期凌空折腰,长剑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最前头的黑衣人喉间绽开血花,栽倒时撞散了迷雾,露出羽灵缀满银铃的裙裾。
“叮铃——叮铃——叮铃——”
铃声催命般响成一片,更多黑衣人从雾中涌出,钢刀专砍马腿。
云锐腾空而起,骨鞭卷住两人脖颈甩向山壁,脑浆溅在鹰喙状的山崖上,倒应了这鹰嘴崖的名号。
羽灵足尖点着粮车棚顶逼近,腕间银镯突然炸开,二十四枚牛毛针暴雨般波向如期面门。
如期旋身,以披风做盾,顺着毒针的方向展开。
“云家的千蛛毒针,滋味如何?”羽灵笑得花枝乱颤,指尖又扣上一枚孔雀翎。“这毒,你猜云婆能否解开?哦,她此刻正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