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郡的城墙上,寒风裹挟着细雪呼啸而过,拍打在守城士兵冻得发青的脸上。城内清净寺内,青铜灯盏的火光摇曳不定,将十几道人影投在绘满《山海经》异兽的墙壁上,那些影子扭曲变形,如同被困的野兽在挣扎。
司马元站在堂中,手中那串紫檀佛珠已经被他捻得发烫。他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后背的衣衫早已湿透,黏腻地贴在身上。佛珠转动时发出的\"咔嗒\"声,在死寂的大殿内显得格外刺耳。
\"砰!\"渤海张氏家主张祎突然拍案而起,案几上的青瓷茶盏被震翻,褐色的茶汤泼洒在摊开的《均田令》抄本上,墨迹顿时晕染开来,如同一滩干涸的血迹。
\"司马元!\"张祎的声音嘶哑得像是裂帛,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司马家的使者,\"你当初是怎么向我们许诺的?说洛阳会有士族策应,说关陇世家会同时起兵——\"他猛地冲上前,一把揪住司马元的衣领,\"现在三路大军围城,你的援兵在哪?!\"
司马元被拽得一个踉跄,佛珠\"哗啦\"一声散落在地。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祠堂外隐约传来战马的嘶鸣声和铠甲碰撞的金属声,让在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呵\"范阳卢氏的遗孤卢珽突然冷笑出声。这个侥幸从夏侯献屠刀下逃生的年轻人缓缓起身,腰间佩剑\"铮\"地出鞘,冰冷的剑锋直接抵在司马元咽喉处。\"那些私铸的兵器、囤积的粮草,可都是按你们司马家的要求准备的。\"卢珽的声音很轻,却让司马元浑身发抖,\"现在却要我们独自面对曹璟的屠刀?\"
司马元喉结滚动,一滴冷汗顺着脖颈滑下。他余光瞥向窗外——远处的官道上,石苞率领的玄甲军正在列阵。晨光中,那些重骑兵的铠甲泛着冷光,如同一道移动的铁壁,正缓缓向城池逼近。
他想起三日前接到的密信,司马师那熟悉的字迹只有寥寥数字:\"事不可为,速退。\"当时他还心存侥幸,如今看来
祠堂内一片混乱,香灰在空中飘散,呛得人直咳嗽。司马元额头渗出冷汗,他强撑着案几站稳,声音发颤:\"诸位诸位稍安勿躁。只要再坚守半月,陇西羌乱一起,曹军必会回师救援\"
\"放你娘的狗屁!\"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