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梨初的后槽牙几乎要咬碎。
鸭舌帽男人的枪口在玻璃裂缝处投下阴影,像根烧红的针正戳着她的视网膜。
李昊天的战术刀贴在她手背,刀柄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那是方才他无声塞过来的。
\"不能坐以待毙。\"她的声音轻得像松针落地,尾音却淬了钢。
目光扫过墙角堆着的旧工具:生了锈的铁镐斜倚在麻绳卷上,木柄裂口里塞着半截褪色的红布。
突然有什么东西在她记忆里炸开——十二岁那年在老宅仓库,她偷翻裴言澈的工具箱,他蹲下来教她打逃生结,说\"绳子永远比枪可信,只要你比它更会用\"。
李昊天的呼吸擦过她耳后:\"你想到了?\"
温梨初指尖抠住腰间的麻绳卷,触感粗粝得像砂纸。\"假人。\"她快速眨动眼睛,睫毛扫过窗缝漏进的光,\"用松木板和红布做个假人,挂在窗边。
他们要确认目标,第一枪会打头部——\"她猛地转头看向李昊天,瞳孔里跳动着碎光,\"你包里有烟雾弹吗?\"
\"三颗。\"李昊天已经开始解战术背包,金属扣的脆响惊得梁上灰簌簌落。
\"裴言澈的血。\"温梨初突然抓住他手腕,\"他刚才滴的血,能引过来吗?\"
李昊天愣了半秒,随即明白她的意思。
他蹲下身,用战术刀刮起窗台下凝结的血珠,混着松脂抹在红布上。
暗红色在粗布上晕开,像朵狰狞的花。
\"我去引开他们。\"
三人同时转头。
裴言澈不知何时站在门外,后背抵着门板,指缝间的血正顺着门缝往下淌,在地上积成个小血洼。
他的白衬衫前襟被扯得松垮,锁骨处有道新鲜的抓痕,却还能扯出个散漫的笑:\"我伤在胯骨,跑不快,但当诱饵够格。\"
温梨初的喉咙突然发紧。
她想起三年前在威尼斯电影节后台,他也是这样,为替她挡私生饭的酒瓶子,肋骨断了三根还笑着说\"梨初的礼服不能脏\"。
此刻他额角的汗把碎发黏成一绺,眼尾的泪痣被血光衬得更红,像朵开在伤口上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