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适不适合当一名医生?”
这一行字被用力描过,墨迹晕开些许,像是写信人内心挣扎的痕迹。
刘青山注意到信纸边缘有一处细小的褶皱,十有八九,朱霖在写这段的时候,一只手在捻着稿纸。
“爸爸和妈妈还好吗?天气快该转凉了,他们的老寒腿怕是又要发作。”
“唉,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能回来……”
信纸翻到第二页,字迹重新变得轻快:
“我们学校图书馆新进了一批外国小说,我偷偷借了本《安娜·卡列尼娜》,藏在白大褂里带出来看。要是被指导员发现,非得写检查不可!”
最后几行字突然变小了许多,像是写信人害羞地压低了声音:
“你还在坚持写作吗?要是有新作品,能不能先寄给我看看?当然,要是太忙就算了”
落款处‘朱霖’两个字写得格外用力,把信纸都戳出了细小的凹痕。
刘青山翻到背面,发现背面竟然也有字,上面用笔匆匆写着:
“野菊花开了,我采了一些夹在信封里,你闻到了吗?”
刘青山这才注意到,
信封里果然散落着几片淡黄色的花瓣,已经被压成了半透明的薄片,却还倔强地散发着清香。
他忽然想起前世在博物馆见过的那封徐志摩手稿——泛黄的信笺上,也这样静静的躺着几朵干枯的玫瑰。
那是林徽因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