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孙童生彻底懵了。
《礼记》里的八风怎么跟跳舞扯上关系了?还有什么《金匮要略》?这小子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可偏偏陈平安说得一本正经,眼神清澈无辜,还搬出了“我家书上”这个无法求证的来源。
孙童生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无形的巴掌狠狠抽了几下。
本想来考较别人,结果被对方几个反问弄得灰头土脸,丑态百出。
周围学童们的窃笑声更是如同针扎一般刺耳。
再待下去,只会更丢人。
“咳咳…那个…时辰不早了,晚生…晚生还有事,先行告辞。”
孙童生再也顾不上什么风雅仪态,扔下一句场面话,几乎是落荒而逃,连折扇都忘了拿。
看着他狼狈逃窜的背影,蒙学馆里爆发出哄堂大笑。
陈平安则默默地捡起地上的折扇,走到门口,看着那消失在村道尽头的身影,微微摇了摇头。
跳梁小丑,何足道哉。
但这件事,很快就在邻镇传开了。
“听说了吗?孙秀才(他自称秀才,其实只是童生)去小河村考较那个神童,结果被人家几句话问得哑口无言,狼狈逃回来了。”
“真的假的?那陈平安真那么厉害?”
“可不是嘛。听说那孩子引经据典,连什么医书、乐律都懂呢。”
传言越传越神,陈平安的“神秘”色彩也因此更添了几分。
方敬儒先生得知此事后,却是将陈平安叫到一边,语重心长地告诫了一番。
“平安,今日之事,你应对得体,未失我辈读书人的脸面。然…”老先生话锋一转,“言语之间,锋芒过露,恐非福也。”
“那孙童生固然浅薄可笑,但你最后那番话,虽未恶语相向,却比直接斥责更令其难堪。如此一来,怨恨已深,将来若有机会,难保其不暗中报复。”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枪打出头鸟。你年岁尚幼,才华已显,更应懂得藏拙之道,谦逊待人,方能行稳致远。切记,切记。”
老师的这番话,是真正的金玉良言。
陈平安躬身受教:“先生教诲,学生谨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