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懋生就冷冷地“哼”了一声。
“天下局事瞬息万变,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会怎样。从齐家开始谋取高昌的那日起,我们和熙照的绝裂就只是迟早的事。只要给我十年时候,不,现在我有了高昌,甚至不用十年,我们就能和熙照对峙而立,各居半壁江山。但现在却是一个关键时刻。齐家不管怎么说,在名义上还是熙照的一个国公府,按照‘明岛协议’,我们只有三千护卫军,为了解决兵力问题,燕地在我曾祖父那辈起就开始实行严格的户藉管理和兵役制度。男儿十二岁至十八岁期间必须在西北大营里服兵役,以达到全民皆兵解决兵力不足的问题。到了我父亲手里,又与高昌国交好,齐潇的嫡妻郑氏就出身高昌最显赫的士族。尽管如此,我们在高昌一战中还是元气大伤,如今也只是在虚张声势,经不起朝庭用兵。一个不慎,就可能全盘皆输。所以在战事未明之前,不管是为了政局,还是为了齐家的前程,毓之都不能动的。不仅不能动,而且还要为他娶一个熙照名门的姑娘做嫡妻,只有这样,才让熙照觉得齐家还有空隙可钻,他们在齐家还有人可用。留着这一线希望,北有五君城,西北有蜀国公,不到万不得已,熙照就不愿意在战场上和我们硬拼,我们就能争取时间修养生息,准备再战。”
顾夕颜明白了。
也就是说,因为燕地早就心存不轨,有着熙照血统的齐毓之早就变成了齐懋生与朝庭博弈的一颗棋子。在燕地没有能力与熙照抗衡的时候,齐懋生赋予齐毓之尊贵的身份,显赫的婚姻来安抚熙照皇室;在燕地有能力与熙照抗衡的时候,齐懋生的婚姻就变成了他项上的一柄悬刀,而那负刀的重量就是齐毓之的野心。如果齐毓之乖乖地听话,谁也不能奈何他。如果齐毓之有了什么野心,只要齐懋生在负刀的线上略略加一点重量,比如说制造出他私通熙照的事件来,齐毓之的政治前途就彻底地完了,根本不用杀他,就能名正言顺地剥夺他的继承权!
一个没有了继承权的贵公子,又能干些什么?
怕只能依附在家族的羽翼下苟且偷生吧……
她当然不知道,这个“齐毓之私通熙照”的事,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发生了!
突然间,她就知道自己为什么对德馨院里发生的事那么反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