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尖轻叩车窗,望着雨幕中翻涌的云层:“王爷可知‘蜗角之争’?蜗牛左右触角各有一国,整日为寸土而战,却不知天地如洪流,转眼便将争斗碾作尘埃。”
裴子慕挑眉:“姑娘是说,秦氏所争的不过是‘蜗角’,而姑娘并不屑于与其争斗?”
慕容浅转身直视他,道袍上的衣袖随动作舒展:“凡夫逐利,如蛾扑火。她今日算计人,明日防人算,看似风光,实则困在自己织的茧里。我若与她争这茧中天地,岂不是自降身价?”
裴子慕挑挑眉,“难道就任由恶人作恶,不是说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吗,可这世间哪有如此黑白分明之事?”
“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此为天道。她种了恶因,自有恶果。若刻意干预,反倒是扰乱了这轮回。”
她看向车窗外,“千年铁门槛,不过一个土馒头。”
裴子慕忽然轻笑:“看来姑娘这是打定主意要做个槛外人了。”
慕容浅淡淡道:“槛内槛外唯心而已,我修道修的是一个顺势而为。待她业火焚身时,我若能渡她一程,方不负修道之人的本心。”
裴子慕沉思良久,又开口道,“若天道不公,是否该替天行道?”
“天若有缺,人当补之;天若公允,人当顺之,王爷的道,何尝不是天道的一部分?”
马车外电闪雷鸣,照亮慕容浅的脸庞,悲悯而清醒,超脱而通透,裴子慕看着他,就仿佛在黑暗中窥见天光。
车厢外的雨越下越大,马车在泥泞的街道上颠簸前行,而两人之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这暴雨中悄然生长。
不多时马车开始走上山路,车厢突然剧烈颠簸。
像是压到了什么异物,慕容浅身子不受控地向左侧栽去,裴子慕长臂一伸,稳稳托住她的腰肢,很快又收回手。
“姑娘小心。” 他的声音混着车轮碾过积水的闷响,在狭小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慕容浅坐直身体,却在抬头时撞上裴子慕的目光 —— 那双眼在昏暗的车厢里泛着琥珀色的光,像极了她在青山观见过的千年琥珀,里面封存着无数她看不懂的情绪。
一道闪电劈开夜幕,车厢内骤然亮如白昼。
慕容浅望着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