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风裹挟着潮湿的水汽,在城门洞下盘旋。慕容浅轻夹马腹,枣红马的马蹄声在空荡的街巷里格外清晰。离城门还有十丈远,她便望见城头悬挂的梆子 —— 卯时三刻的梆子声刚刚敲过,城门的铁闸正缓缓落下。
“站住!” 随着一声厉喝,十余杆长枪如林般横在马前。领头的兵丁身披玄甲,左眼下方一道狰狞的疤痕斜贯至颧骨,在摇曳的灯笼光下泛着青白。
他扫了眼慕容浅提在手里的灯笼,上面印着永宁侯府四个大字,冷笑一声:“永宁侯府的人?宵禁时辰出城,当这城门是你家后院?”
慕容浅轻勒缰绳,枣红马发出一声低嘶。她望着兵丁腰间悬挂的青铜腰牌,上面刻着“巡城司” 三个篆字,语气平静道:“我乃永宁侯府嫡女慕容浅,出城采办药材,有要事在身。”
“嫡女?” 兵丁突然凑近,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我倒听说,永宁侯府嫡子被庶母弄残双腿,嫡女被赶出府门。如今侯府上下,都成了京城的笑柄!”
他身后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几个兵丁交头接耳,目光在慕容浅身上打量。
有兵丁故意提高声音:“听说侯府主母最喜欢虐待丫鬟下人,这样的人死了才好,哪配采办什么药,免得病好了又要作孽?”
慕容浅神色微冷,“侯府老夫人一向行善积德,经常在城外舍粥救助灾民,今天就是替她找寻药材。”
“呵,那主母虐待下人时,老夫人怎么不说话,都是一丘之貉!”
疤脸兵丁上上前一步,甲胄碰撞声惊得马匹嘶鸣。
他身上散发着浓烈的劣质酒气,混着雨水的腥气扑面而来:“我妹妹在侯府当差,不过打翻一盏茶,就被主母拿竹板子打得下不了床!”
他猛地凑近,指着脸上狰狞的疤痕,“这是我上门讨个说法时被你们的家丁拿鞭子抽的!你们侯府吃人不吐骨头,今日想出城?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围观的兵丁们骚动起来,有人举起火把凑近慕容浅,跳动的火光照亮她骤然苍白的脸。
“对!不能放她走!”
“让永宁侯府给个说法!”
慕容浅勒紧缰绳,高声道:“我既已说明缘由,为何执意阻拦?你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