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慕容烨是原身唯一的血亲。
包括江语嫣,在最终消散前最放心不下的,也就是这一双儿女。
老夫人殷切的看着慕容浅,眼中滴下泪来,“浅丫头,如果你还是怨恨的话,就都怨恨我这个老婆子吧,我……我给你跪下了。”
慕容浅自然不会让这样年纪的老人家下跪,衣袖轻抬,一股力量止住了老夫人的动作。
她深吸一口气,“我可以不追究,但秦氏从此终身禁足,永不许踏出府门半步,她的一应首饰,田产,赔偿给伤害过的人,剩下的尽数充作侯府义庄善款。”
慕容延的眉头跳了跳,刚想开口却见慕容浅正色道,“侯爷若觉得不妥,我便修书给外祖父问问,此事到底该怎么处置。”
提起镇国公府,慕容延终于变了脸色。
这些年若不是镇国公一直驻守边疆不曾回上京,又哪能容许侯府如此对待江语嫣和慕容浅。
时至今日镇国公府都时常来信询问慕容烨和慕容浅的情况,若是被揭穿……
想起镇国公和几个舅子的雷霆脾气,慕容延不禁打了个冷颤,不敢设想下去。
“好,一切都依你。”
短短半天,他好像老了几年,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
眼角瞥见灵案上江语嫣的画像,画中人唇角带着讥诮的笑意,竟与慕容浅此刻如出一辙。
晨雾渐散时,慕容浅望着空荡荡的灵棚,将江语嫣的画像收起。
江语嫣嘴角那抹笑意让她想到了青山观中的泥塑,慈悲中带着看透虚妄的冷寂。
她忽然想起《南华经》里的句子:“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原来世间情爱,在权力与欲望的炙烤下,终会变成干涸泥沼里的残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