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之记忆中病弱的模样,此刻的江语嫣身上多了几分镇国公府幺女的威严。

    她的虚影立在画像前,素白襦裙无风自动,眼底是镇国公府嫡女独有的清冽锋芒。

    烛火跳动,映得永安侯慕容延鬓角的霜色愈发明显。

    当江语嫣的虚影自画像中亭亭而立时,别人尤可,他手中的白玉茶盏却是  “当啷”  坠地却恍若未觉。

    眼前人身着的月白襦裙,正是他们初遇时她所穿的款式,领口处的缠枝纹样,与他当年亲手所赠的玉佩纹路分毫不差。

    “语嫣……”  他脱口而出的称呼带着十年前的温度,喉结剧烈滚动,仿佛要将那些被岁月尘封的记忆重新翻涌。

    秦氏的惊呼声从旁侧传来,却像是隔了层毛玻璃。

    慕容延望着虚影眉间的朱砂痣,忽然想起婚前偷跑去镇国公府外见她的场景。

    她站在垂花门内,隔着竹帘对他笑,眉心一点朱砂痣,美得不可方物。

    彼时院中的白梅树开得正盛,落在她肩头,他当时想,这便是  “雪满山中高士卧”  了。

    “秦霜,你可知罪?”

    秦氏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眼前……分明是十余年前她刚进府时见到的江语嫣!

    十三年前,秦氏身着簇新的桃红色襦裙,跪在芷兰院的青石板上,按例新进府的妾室要向主母请安奉茶。

    抬眼望去,江语嫣端坐在湘妃竹榻上,月白纱衣上绣着的并蒂莲随呼吸轻轻起伏,腕间翡翠镯子泛着温润的光,比她特意在首饰铺挑的红宝石坠子还要透亮三分。

    “妹妹快起来。”  江语嫣的声音像浸了蜜的梅子汤,抬手示意丫鬟把秦氏扶起来,“日后府中琐事还要你帮衬。”

    秦氏盯着她鬓边那支累丝嵌宝的步摇  ——  那是镇国公府送的添妆,单是流苏上的东珠便有鸽卵大小,比自己陪嫁的全部首饰加起来还要贵重。

    “谢主母。”  秦氏勉强扯出笑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江语嫣身后的博古架上,摆着成套的羊脂玉茶具,架顶那幅《洛神赋》卷轴,据说是前朝名家真迹。

    她忽然想起自己陪嫁的十二箱衣物,此刻恐怕正被下人们挤在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