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劳保物资金贵,谁家没拿过厂里几双棉纱手套?可把公家东西拆了织毛裤,这倒是新鲜。
\"要我说,这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贾东旭抹了把脸上的油汗,黑乎乎的手印子留在腮帮子上,
\"您看张有福那口大金牙,说是补牙,可哪家医院能用半斤黄铜补牙?还有郑耀奎那酒壶\"
他故意拖长了声,听得周围人心里跟猫抓似的。
北平城城东公安分局
审讯室里飘着劣质烟丝的焦糊味,郑耀奎突然攥紧铁椅扶手,指节在晨光里泛着青白:
\"师父您可真体面,上个月让二柱子替您顶班偷铜锭,现在倒成我们带坏您了?\"
易中海依然挺直腰杆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耀奎啊,厂里八级工就剩我这把老骨头\"
\"老骨头?\"张大牙突然踹翻木凳,断裂的麻绳从裤兜滑落,
\"前天您让我偷设备绳,放贾东旭的衣服里可没这么正派\"
他扯开衣襟露出锁骨处的烫伤,\"公安同志您看,这绳结烙的印子还新鲜着呢!\"
“大牙,火气别这么冲。\"他转向记录员露出苦笑,\"昨儿他们非说要造个土炮给车间庆功,我这当师父的\"
“嘿呀,你可别瞎扯啦!”郑耀奎随手抓起齿轮,“嗖”地一下砸向铁窗,只听“铛”的一声,把窗外的麻雀吓得扑棱棱飞走了。
“上次您让我偷车床轴承,还说这是‘集体财产合理调配’呢!”他把齿轮掰开,露出里面刻着的“易-09”钢印,“这编号总不能自己长脚跑到证物袋里去吧?”
审讯记录本上的钢笔尖突然晕开一团墨,张大牙的冷笑声和隔壁提审的呵斥声交织在一起:
“您的记性可真差,三车间那台德国铣床是怎么坏的?”他掏出半包大前门,抖出一张发货单,
“上个月十五号,您让我把报废零件当废铁卖的时候……”
易中海的喉结上下滚动,审讯灯把他的影子牢牢地钉在“坦白从宽”的标语上。
这个整天把“技术传承”挂在嘴边的八级工,终于像只虾米一样,蜷缩在审讯椅上,不停地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