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出盐不止十五万石,这做账嘛,不过是添一笔,减一笔的事,损耗嚜更是按着随便写的。只怕真要细算,也是笔糊涂账。”
“那林之道与于文可知晓这些?”宋辙问道。
书吏不敢不交代:“怕是不知个中深浅,提举挑了他信得过的盐商,倒腾做起私盐买卖生意,不过这些可都不干我的事啊!”
沈彦之前是见过提举司吴金的,看着倒是老实巴交的面相,没曾想是个贪心的:“就不怕于知府晓得跟他闹?”
宋辙心头有了计较,见他不答话,果然往他心头刺去,吓得书吏痛哭失声:“好汉饶命,那些大人物的事,我哪里晓得!”
心头一痛,他说话的声调也尖锐些:“啊!饶命饶命!这生意是玉京大人的,于知府即使看得出来,也当睁眼瞎不敢多嘴!”
“玉京哪个大人?”宋辙看着他身上流血不止,十分厌恶蹙着眉。
这就是书吏见识盲区了,吴金看似和善可亲,实则心思难测。这些秘密他是真的不知道,就那些晓得的事,皆是他自己多年摸索出来的。
见他确实是不知,宋辙这才收手:“还得劳烦你找人看着他,可不能死了,否则……”
他后头的话没说,但沈彦晓得其中厉害,自然不敢儿戏。
宋辙派人将帖子送去知府衙门时,于文正数着盐商送来的银票。
听得下头通传,亲自出去拿了帖子看,上头名号确是宋辙。又瞧着一同送来的上好徽墨,忙翻出去岁勘合的文书比对字迹,喃喃道:“他来做甚?”
好歹如今宋辙升官了,且是四品户部郎中,背后还靠着大树,跟他这样泥腿子爬上去的人自是不同的。
“快去后头通传夫人一声,准备上好席面,今夜劳她与我应酬。”
虽不知宋辙为何到莱州,可于文素来是官场上最体面最周到的人,因此到了酉时就派人在前街口候着通传。
待到马车停在衙门口,于文携着夫人晚娘正好站定在。
车帘掀开,下来的正是一身玉色圆领袍的宋辙,眉目疏朗,清介自守,俨然如风尘外物,蒹葭玉树。
晚年先前听过于文曾提过一两句关于宋辙的话,说是惯会做和事佬,承袭高阁老做派,因此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