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低看她。
“姑娘肤白,不如试试这绯红色如何?”掌柜果真挑了件绯红衣衫,上头的缠枝花用鹅黄与碧绿丝线,真是极好看的。
佑儿伸手摸了摸花纹:“劳烦掌柜费心,不知价为几何?”
汝州人做生意最是会掌眼,佑儿荷包里能拿出多少铜板来,掌柜一眼就看得明白。
“今日沾沾姑娘的喜气,四钱银子如何?”
这银子佑儿也给的痛快,还托掌柜送到她家里去,又捎了口信说要去书斋给弟弟买些纸。
郑家娘子瞧了衣裳也是满意,又听她要将余钱花在儿子身上,哪里有什么不满。
待到城门落锁前,郑光宗下学归家,一家三口坐在饭桌上,才缓过神来。
“这夜愈发深,姐怎还未回来?”
郑娘子心里也是急,骂道:“怕是得了钱,一时忘本,等她回来看我不骂她去,这小蹄子眼界窄,得了一两银子不晓得怎么乱花去。”
早知道给她两三钱就是了……她只怕那钱被佑儿用尽,心里头好不得劲!
三人嘴上骂着佑儿,饭菜也吃的干净,半点不给她留。
待到月光如霜落在台阶上,郑光宗有些不放心,嘀咕道:“姐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郑大不紧不慢地炒青茶,灶台的柴火照得他脸上通红,不屑道:“她那德行,要出事也是别人出事。”
郑光宗素来是厌恶这小摊子买卖行当,自诩读书人不沾染那铜臭腥味。
闻着这青涩茶味,眉头紧蹙,背过身道:“我是担心姐不愿做小,万一跑了可怎么交代!”
郑娘子听罢,甩了柴火就跑去鸡窝里头,而后叫了声天爷:“这死蹄子偷钱跑了!”
家里存了五十两银子,悉数放在鸡窝里头,也不知佑儿何时偷了去。
夜幕低垂,唯有月光朦朦胧胧照着脚下泥泞路。
佑儿只晓得顺着这条官道就能去玉京,总听来往行商说,天子脚下只要不犯懒,必然有条活路。
她哪里顾得上破损的粗布衣裳与一身的尘土,纵然已是累极,双脚仍不停歇半刻。
夜幕星河之下,周遭一切都与她无关,唯见隔着山隔着水,远在千里之外的玉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