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见自己竟然在宋辙的床上,竹青色床帐将她护在其中,透过朦胧薄纱往外瞧,哪里有宋辙的人影。
今日沈谦亲临清吏司衙门,宋辙一夜未眠,老早就去前院安排妥当。
如今正迎着沈谦去公房议事,九成的心思都在朝政公务上,唯留了一成还在这屋里,如同砚台里还未凝固的墨,在陪着佑儿。
佑儿将屋子拾掇好,去了厨房帮忙,才听说尚书大人来了。
屋里的炭火烧的足,宋辙此时额间已有些许汗水。
“八处码头每年漏报至少五十万两银子,你宋辙先前是真不知情?”沈谦看着那白纸黑纸,只等宋辙一个说法。
宋辙忙起身作揖道:“下官的确有失察之责,这三年下官到山东实在艰难,可朝廷既然将这衙门交给下官,必然是有过思量的,想来是因为下官拜高阁老门下,定然认为下官学得平衡本事。”
沈谦诧异抬起眼眸,冷笑道:“在官场里做泥鳅罢了。本官好像还从未问过你,为何如今又敢这般行事?难到不怕你的恩师将你逐出师门?”
知沈谦素来是厌烦结党营私之辈,只是个人有个人的造化,他若不是与皇上年少情谊,又怎会如此独善其身。
“时也命也,如今若还做墙头草不表明心意,将来只怕落不的好。”宋辙坦诚道。
倒是个妙人,沈谦捻了本账册看道:“他们自以为万全,实则皇上早已知晓这些勾当,只待如今羊儿已肥再清算。”
自入冬后,北面江流结冰,朝廷已派兵迎战鞑靼,而今粮草充沛才是关键。
这些道理宋辙心头明白,为君为臣都有自己的筹谋,可世道里承担苦难的却只有百姓。
见他眼中有些悲悯神色,沈谦冷肃的神情缓了几分:“罢了,你也算是功过相抵。既如此下午就让赵炳亲自提审刘氏兄弟,想必是出热闹戏。”
“多谢部堂开恩,下官谨记于心。”
公房外是一排潇湘竹,翠绿的叶上已叠了几层白雪,皑皑如琼花。
宋辙将沈谦送走后,站在树边瞧着雪渐渐化落成雨滴下,心头将这些日子的点滴又过了一遍。
“大人,小心着凉。”话音刚落就觉得身后一暖,原是佑儿垫着脚为他披了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