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家的小门已挂了白布,木栅泥墙,三间茅屋草舍,屋檐下挂着风干的青菜,浆洗干净的衣裳挂在木架上,想必那里头还有廖家大郎的衣袍。
可它等不到他的主人了。
他媳妇哭得撕心裂肺,身旁的孩童还懵懂,可大抵是知晓发生了什么,手上烧着纸钱,口里一个劲的唤爹。
廖老叟一脸悲戚,见着几人在门口,踌躇良久才上前来,哑着嗓子道:“不知大人们还有何事?”
谢知同情道:“老丈节哀,本官与宋主事是为了方田一事来的。”
廖老叟听得这话,顿时双手拍在额头,跪坐地上:“不争了,不争了!我儿如今已去,再多田也换不回儿的命啊!”
几人皆是神色凛然,宋辙问道:“老丈为何这般说?田地事关一家生计,若是觉得有失公允,请衙门勘查也是应当。”
那里长听得这话,却咬紧了牙关,面露不悦,死死盯着廖老叟生怕他要说什么话来。
“大郎回回都劝我,可我不甘心啊,这祖业在我手里丢了这么多,不怕将来我死了愧见爹娘,只怕再这样下去,我儿孙将来连糊口的饭碗也没了!”廖老叟哭诉道,他身体佝偻瘦弱,又声嘶力竭的,看得人揪心不已。
佑儿原本觉得自己活得苦,见了什么惨事痛事的,心中也不会有波动,可如今也忍不住替这廖家难过。
“都怪我,听说有大官来了,叫那知府成阶下囚,我就想着去看看。”廖老叟无奈叹息:“万一咱家这田还有希望呢,大郎还说叫我早些睡,今日随我一同去衙门,谁晓得他……”
稚童妇孺的哭声,与老叟的话语悉数进了众人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