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知府衙门里,倒是难得惬意了大半日,佑儿的屋子就在宋辙隔壁,几株绿意葱郁的梧桐树遮掩在前,显得这处屋子极安静,看得出来谢知是用心了。
佑儿歪在美人靠上,手上握着《九章算术》摇摇欲坠,本以为后面几日能轻松些,可宋辙吃午饭时就将这书递给了她。
她虽算账是把好手,可那毕竟是因为钱的缘故,这些什么方田,均输,衰分哪里是她感兴趣的?
果然不过须臾就已昏昏欲睡。
“你倒是悠哉。”
门口忽然传来的声音叫佑儿心头陡然一顿,指尖的书“咚”得落地,闷响声将她的瞌睡扫了大半。
睁开眼,就见宋辙倚在门框,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郎艳独绝。
许是这午后的日头透过苍翠欲滴的梧桐,照得他身上墨绿的衣袍泛着透亮如的浮光,佑儿不禁愣住,瞧着他许久才回过神来。
宋辙就这般坦然以对,任由她打量自己,可手上却紧握着的乌纱帽,指尖也压得发白。
“大人怎么来了……”佑儿难得羞赫,翻过身下榻去拾书,欲盖弥彰解释道:“这书也忒不好握了。”
宋辙听此,倒是侧过身去不再看她,心绪收起,施施然戴正帽冠,淡淡道:“谢县令派人来请,许是他看出了这案子的关窍,你随我一同去瞧瞧。”
她就晓得,这书不是白看的,佑儿赶忙跟了上去,斑驳陆离的光影,落在两人身上,忽明忽暗扰人心难定。
“大人果真是想帮着那户人家?”分明这事书吏来做就好,如今又留在此处,必然不是这等小事的缘故。
宋辙伸手挡住前头刺眼的日光,默了默才道:“我若说即使我今日不留此,过几日玉京也有律令让我再来,你可信?”
佑儿摇了摇头,这她怎知道:“为何?”
“朝廷这些年新政层出不穷,可万变不离其宗都与这田字有关。”宋辙定眸,正色道:“田地是民之根本,因此朝廷不敢轻易变法。不过,玉京里头怕是早就打了叫登州府做试点的主意。”
做试点就意味着,田地先要丈量准确,灾田荒田、肥田水田隶属谁家也要再次核定,军户和农户四方界限要定下来。其次再是这户籍人口要再核对一遍,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