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她不想和峰儿说话,快走几步,不想搭理他,只想快点回家。
“家”,好可笑!楠楠觉得自己放弃所有,冲破所有障碍要的家——泪水不听话地,像要在这一刻流干。
走进自己的小屋,一下趴到床上,任泪水打湿枕巾。楠楠想起父母,兄弟姐妹,想起闺蜜死党,曾经楠楠和她们说,让他们放心,说她“既然能不顾一切地去,就可以不顾一切的回”。楠楠现在问自己:“我能做到吗?”
峰儿走过来,抱起楠楠,“不哭了,好吗?”“我错了,以后我一定不会动手了,我把手绑住。”“脱衣服,好不好?”楠楠沉默着,她看着峰儿,什么也没说,扭过头去。峰儿小心翼翼,帮楠楠脱鞋,脱外套……然后峰儿自己脱衣上床,从背后抱着楠楠,楠楠扭了扭身子,峰儿没有再动,只是这么抱着……
楠楠想到这儿,觉得峰儿的暴力与生俱来,他有发疯的根。根里带来的东西很难去除。
陪葛主任见客户,是为什么?是为生意,谈一次团队旅游。那是在为生活奔波,在为这个家,有错吗?想想自己,背井离乡投奔他来,是经过了似胶如漆,经过了灵魂深处的刻骨铭心的爱的。
爱他什么呢?爱他的细腻,爱他的幽默,爱他常常对他倾诉的童年的不幸。
他的童年——峰儿会常常和楠楠描述童年不幸的画面,楠楠知道那一直是他的痛。每次峰儿描述时,楠楠都会一脸心疼地看着他,因为那不幸的童年,也一直是楠楠疼他的理由。
楠楠的想象力似乎特别丰富——想象他两岁时,妈妈抱着他投奔娘家;想象他长大后如何审视舅舅异样的眼神,要和他算每个月的生活费;想象他被继父打骂,妈妈奋力保护,然后半夜里妈妈牵着他的手边哭边数落着他的继父去外婆家;想象他被后奶奶赶出来继父用一块一块石头一小推车一小推车拉来泥土藞起的泥坯房子;想起他衣不蔽体,背着一咬就碎一地的煎饼上学去的情景。
每次楠楠想起,都会很心疼。楠楠暗暗下定决心在自己陪伴他的日子,要慢慢好起来,不要让峰儿那么苦。现在呢?……想到这里,她在为他的发疯找原因,希望从中找到一点理由去原谅他。
她不敢想象,现在书店会是什么情景:一片狼藉?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