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处理。”所长说着又点了颗烟,“我理解你的想法,人在你手里,你得对他负责,但责任分个轻重缓急,更分个力所能及和力所不能及。上面拨下来的经费就那么点儿,大伙儿的加班费和改善伙食还得靠自己创收呢,真要做手术,拿什么给他做去?”

    杜湘东便说:“明白了。”说完转身就走。

    所长在后面又跟了一句:“还他妈不如打仗呢,起码弹药管够。105榴弹炮,一枚炮弹就得上千,看见哪个山头有动静,先轰丫十万块钱的。”

    以前也听所长讲过打仗,说的都是大动脉里的血一喷一丈多高,或者步兵脑袋让弹片削掉了一半还往前冲锋,也有狙击手锁定了一个小兵,从瞄准镜里看见人家长了俩乳房,就哆嗦着扣不动扳机了。从没想过战争也能从钱的角度理解,看来往事的面貌是多变的,取决于你眼下正在琢磨什么事儿。所长的话让杜湘东哑口无言。他出了办公室,才又想起今天是该和刘芬芳打电话的日子。俩人有个约定,再忙也得每个礼拜通一次电话。制定并强调这一原则时,刘芬芳曾说:“就是因为远,所以怕你把我忘了。”好像北京城里与郊县之间隔的是千山万水。可自从上次刘芬芳挂电话,这习惯就中断了将近一个月。不仅如此,就连再去冷库交接冰棍棍儿,也见不着刘芬芳了。换她来的是个四十多岁的胖大姐,见着杜湘东就翻白眼儿:“你又怎么欺负母们芬芳了。”非要说个“又”,好像他常年都在欺负刘芬芳;非要把“我们”说成“母们”,好像在提醒他,这才是郊县人的标准口音。而一拖再拖,就把杜湘东拖毛了。他想,不管怎么样,今天得先和她说上话。

    于是他没回办公室,拐到了管理科。以前打电话,大都是刘芬芳给他打,这是因为看守所里叫人接电话虽然费周折,但好歹是几十个人使一条线,不像食品公司,电话与人的比例高达二百比一。杜湘东看看表,估摸着刘芬芳已经上班,就打库房电话。果然不通,不通再打,座机转盘把手指头都磨疼了,这才插进一个空去。接电话的又是一大姐,悠着荡秋千似的腔调问他找谁,杜湘东说找刘芬芳,对方说今儿活儿紧,忙着呢,上班时间不能接电话。杜湘东便赔着小心求人家,说有急事儿。大姐说再急能有五百条猪腿的事儿急?再不入库下个礼拜保证全臭了。杜湘东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