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王家彦忍不住出班怒斥。
“万历朝放弃宽甸六堡,结果如何?建奴两年内连破抚顺、清河!天启年熊廷弼三进三出辽东,沈阳辽阳怎么丢的?”
“诸公今日要弃辽东,明日建奴就能饮马黄河!”
“别忘了前些日子建奴都打进河南了!”
“那又怎样!?”
“建奴无非是为了钱粮而来,且不论周王及南京史尚书已然将建奴赶跑,就说建奴本就不耐炎热,只能趁春秋时节南下,便不可能成气候。”
王家彦怒极反笑,刚想驳斥。
却被礼部右侍郎施邦曜幽幽开口打断,“王部堂怕是忘了,李自成去岁在西安称帝,张献忠上月刚入川蜀,等辽东四镇建成,怕是流寇早把太庙牌位劈了当柴烧。”
文官队列响起窸窣附和。
某个角落传来冷笑,“关宁军养寇自重又不是秘密,当年袁崇焕”
“袁督师的头还在旗杆上挂着呢!”黄得功突然暴喝,惊得施邦曜连退三步。
这位沙场悍将竟当殿扯下朝服,古铜色胸膛上十几道箭疮狰狞可怖,“看看!这是崇祯二年遵化中的鞑子箭!这是前些时日在喜峰口挨的流矢!”
不等文官有反应,黄得功又转身砰地跪在御阶前,“臣请陛下想想土木堡之变!瓦剌不过数万骑兵,就能长驱直入俘虏英庙!如今建奴控弦之士二十万”
“黄帅好大的威风。”刑部尚书张忻阴恻恻插话,“按《大明律》,武官不得干政,再者说”他故意拖长音调,“辽东苦寒之地,哪比得上中原膏腴?”
“张部堂不妨把话说明白。”倪元璐蟒纹补服掠过跪着的群臣,苍老身躯挺得笔直,“建元禄十年,倭寇在辽东登陆七次,嘉靖三十八年,朝鲜使臣过鸭绿江遭建奴劫杀,万历二十三年”
“元辅何必翻旧账!”工部屯田司郎中突然梗着脖子嚷道,“就说眼下!京营月饷已欠了一个月,南京史尚书昨日还来讨要三万件夏甲!钱从哪来?从江南加赋?从陕西征丁?”
“鼠目寸光!”久未出声的朱由检突然拍案。
鎏金镇纸跳起来砸中蟠龙柱,惊得檐角铜铃乱响。
年轻皇帝缓缓起身,十二旒玉藻在雷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