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犬的头盔飞过,镶铁护额崩出拳头大的凹坑。
这个夜不收啐出口带血的唾沫,三眼铳管还在冒着青烟。
三十步外那个摆牙喇刚举起角弓,就被铳口喷出的火光掀翻马背。
“别贪人头!”把总王胡子抡起骨朵砸碎溃兵的肩甲。
“追着大纛打!”
李小犬点点头,看着地上的死尸,重重吞了口唾沫。
这帮子建奴实在是硬,哪怕都已经溃败了,士气都没有丢太多,还能有余力组织小规模伏击,阻挡他们追杀。
放在明军,简直想都不敢想。
三百轻骑顺着溃兵潮水往北涌,李小犬却突然勒住缰绳。
多年边关厮养出的直觉让他寒毛倒竖,前方桦树林太静了,连惊鸟都没有。
“有埋”示警声被弩箭钉回喉管,十七八支重箭从树冠间激射而下。
三个明军哼都没哼就栽落马背,李小犬的坐骑被射穿眼窝,人还没落地就抽出腰刀。
三十具铁叶甲从腐叶堆里暴起,领催的虎枪直奔王胡子咽喉。
李小犬横刀架住枪杆,虎口震裂的鲜血糊了满脸。
镶铁马靴踹在清兵胫甲上,趁对方踉跄时反手抹开喉管。
“圆阵!”王胡子拽过死马当掩体,三眼铳朝林间盲射。
伏兵根本不恋战,射完两轮弩箭扭头就走。
等明军重新上马,溃兵潮早已裹着消失在丘陵背面。
镶黄旗戈什哈布木布泰伏在马腹下,右臂箭囊里还剩三支鸣镝。
这个十七岁的巴牙喇护军盯着百步外那杆织金龙纛,黄绫伞盖被铅弹打得千疮百孔。
三匹空鞍战马突然从斜刺里冲出,布木布泰的角弓连珠般射出鸣镝。
追在最前的明军哨官应声落马,三十蒙古轻骑的套马索顿时乱了章法。
布木布泰趁机翻上马背,扯着坐骑的缰绳往山坳狂奔。
五发三眼铳铅子打在背旗铁杆上,布木布泰却不予理睬。
疯了似的来到多尔衮身边。
“主子!进承德府还有四十里!”
多尔衮的护心镜凹着三个铳印,千里镜却始终没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