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传来的战马嘶鸣。
夜不收百户手掌前伸。
十几名夜不收翻身下马,皮甲上的铜钉都用煤灰涂黑。
为首的独眼汉子抽出雁翎刀咬在口中,手脚并用消失在枯草丛里。
不过半盏茶功夫,西北角亮起三短一长的萤石微光。
“公爷,闯逆大营就在前方。”夜不收百户为张世泽翻译暗号。
闻言,张世泽也跟着下马,蹑手蹑脚的爬上枯草坡上。
只是看了一眼,喉头便不禁泛起酸水。
眼前景象让这个从小生活在京师的国公彻底看呆了。
整整七十万军民组成的营寨沿着永定河铺展,火把连成的光带竟比天上的银河更亮!
东起卢沟桥,西至石景山,三十里平川全被帐篷与车马塞满。
这哪里是军营?分明是吞噬天地的活物在蠕动喘息。
若不细看,张世泽甚至心生出一股绝望感。
在没有勇卫营和三千营入驻前,京营的概况他还是见过的。
零零散散几千人,铺开连两里地都站不满。
可当他仔细看去,绝望感顿时消散。
整个闯军大营共分三层。
大营最外侧是将近五十万流民所在的流民营。
三十丈宽的营墙,与其说是营墙,倒不如说是乱葬岗。
几十万流民蜷缩在地面上,无数尸体掺杂着石头木头垒在外侧。
到处都是杂乱营帐,到处都是火堆木架。
十几个闯军哨兵队拖着板车来回逡巡,只要是活不成的饥民,便会被抓起扔上车。
那些抽搐的手脚尚在空中抓挠着,便被当作引火物,填补到周围营墙缺口里。
四周还有正在燃烧的尸体堆,或是正在填充的尸堆。
夜风裹着腐臭灌进鼻腔,张世泽突然发现所谓的营区边界根本不需要木栅,因为活人与死尸就是最好的屏障。
这就是闯军的外侧大营。
浓浓黑烟和刺鼻气味下,张世泽等人连伪装都不需要,直接穿梭在外营之中便可。
周围的流民根本不管你是谁的兵,见到骑马的便跪地口称总爷。
流民中绝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