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也是觉得自己的针砭时弊已经委婉了许多,其次自己终究是私下里说皇帝好大喜功劳民伤财,并不针对梁师成。
三来么也是赵子称不想落下阿附梁师成或朱勔的恶名,加上他知道梁师成是个标榜自己嗜好文学的人,私下里跟他这样说,对方应该也不至于立刻发飙。
而且赵子称是宗室身份,哪怕是旁支远亲,也多多少少有一层保护,不怕对方立刻发飙。而且如今又是皇帝刚刚严惩了国师林灵素的节骨眼,朝中众人都在观望“陛下到底会不会因此降低对崇道的投入”。
在风向未定之前,没人愿意贸然处理这种“谏言皇帝减少崇道投入”的言论的。
何况梁师成还要维护自己苏轼私生子的人设,但凡换了在蔡京或是王黼面前,赵子称就绝对不敢冒这个险了。
众人听完赵子称随口吟的诗后,氛围果然顿时降到了冰点,除了梁师成以外,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
“此诗谈不上多好,但也不差,关键是应声而作,曹子建七步成诗也没那么快,这赵子称确实是有捷才的,能在太学名列前茅也算名至实归。不过敢这样针砭时弊、直抒胸臆,实在是太年轻了。”
将作大匠刘赓,以及将作监主簿贾谠等少数几个在场文官,内心都是这般想的,但都不敢开口点评。
梁师成脸色阴沉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忍住没发作,只是冷冷点评:
“真是大胆,竟敢对圣天子崇道修园指手画脚,如今四海升平,陛下想要饱览天下胜景怎么了?修个园子,总比天子巡幸四方俭省得多。
不过本朝从来优容士大夫,不因言罪人。尔辈年轻气盛,再磨砺磨砺就懂得陛下的苦心了。”
梁师成此言一出,旁边的文官也都摸清了他的心情,知道梁相公这是要维持自己好文惜才的人设,不愿直接以“因言罪人”的理由来苛责。
于是立刻有小吏给梁师成递刀子、找借口:“禀相公,这批花石纲的假山,还延误了一个多月。”
此言一出,连刚刚收了赵子称金子的主簿贾谠都吓了一跳。若是事情非要闹大,彻查下去自己这个刚刚收了钱的说不定也落不着好。
将作监里这群负责搞工程讨好皇帝的官吏,真是一个省油的灯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