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僚已经做好请罪的准备了。他招来自己身边行走的贺六,给了他十几两银子,让她找内院的仆妇打探一番,今日午间六小姐可有往这边过来,又小心叮嘱:“若真是小姐,你就先求见夫人,在夫人跟前儿给小姐请个罪,就说我手下的衙役粗莽了些,不知轻重,请她勿怪。”
按理来说他无需这般小心翼翼。
可上次大爷莫名传唤,他心里就崩了根弦,也不敢松懈。
虽然暂时还没摸清这位小姐在主子跟前的轻重,但这位肯定……需要他陪几分小心。
贺六点头,立刻就往垂花门那边去。
他找了在花房养花的丫鬟小莺,说了几句好话,又给她塞了银子,让她去二房小姐那里打探一番。
等贺六走后,小莺看着手里沉甸甸的银子,愣得不知怎么办才好。不光如此,方才贺六还跟她说好话,这可是不常有的事情。
这些浑人在外头行走,在这宅院里是奴才。可是出了这道门,底下人见了也得叫声贺小爷!
贺六这人眼睛虽不长到天上去,却也不太喜欢跟她们打交道。平日里都是小丫鬟们要他们外出办点什么事儿,只有她们捧着的份儿,哪还有今天这般低声下气。
她吐气扬眉了一回,也麻溜地去办了他托她的事儿。
冯僚这厢已经脚步匆匆回去复命了。
那位爷无声无息地回了赵家,却又大张旗鼓地命他抓人,这跟生生打人脸也没甚区别……等大老爷回来,兴许要大发雷霆了!
天色渐沉,日头落了下去。
议事堂东侧的书楼里,门窗都开着,烟雾一般的霞光倾泻而下,透过隔扇直直地照进了书楼。
临窗的几案上摆了一副棋盘,赵枢坐在左侧,祖孙两人正在对弈。
他捻起一颗棋子落下。金色的霞光照着他的手,指节干净修长,如文竹一般隽秀。
却有千钧的从容。
坐在另一侧的老人已经两鬓斑白,他静坐在椅子上,盯着案上这盘棋,若有所思,许久之后落下一子。
“你这些年气焰倒是很盛……”赵老大人看着面前的孙儿:“只是这棋艺落下了。”说罢捻起进入死局的棋子,放进了棋盒中。
这两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