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如刃,天地无声。
整个极北雪原仿佛陷入了一场无声的肃杀。
楚宁披着残破的斗篷,在这无边白茫中缓缓前行,身形如一抹灰影,与天地融为一体。他自崖牙村离开已近两日,天未见晴,风雪不歇,仿佛整个极北,都在酝酿一场不属于凡俗的低语。
这一路,他未见一人一兽,唯有雪压山川,枯枝冻土,像是整片大地都被某种古老力量封禁。
寒毒透雪而入,沿经脉缓缓侵蚀,如千针蚀骨,楚宁每运转一丝真气,便需在心神中斩断一次痛感。
他的脚步并不快。
他不敢快。
雪原中,真气如灯,越盛越显,稍有外泄,便可能惊动不知潜伏何处的视线。而他体内真气运转迟滞,唯有以“虚灵铃”封藏生息,以碎步潜行,步步为营。
可即便如此,他心中仍旧泛起了浓浓的疑惑与不安。
“我明明掩去所有气机,为何他们……还是能追上?”
他不是第一次被追杀。
但从未有哪一次,如此精准,如此沉默。
仿佛,在他未曾迈出第一步前,那些杀机早已预设了路径,只等他自己走入。
一种莫名的压迫,正如这风雪般,无形却无法驱散。
脚下冰层嘎吱作响,微不可闻地碎裂开丝丝裂痕,像是被某种更深处的气息震荡。
天地间,唯他一人喘息。
就在这份死寂即将凝固的一瞬。
雪雾翻涌。
五道身影,自漫天风雪中踏雪而出,仿佛从寒夜裂缝中走来的幽魂,缓缓围向楚宁。
那一刻,楚宁眼中雷光一闪,手指悄然贴上了断雪刀的刀柄。
他知道,这一次,不再是逃亡。
是,逼战。
最前方,一名黑衣男子披雪而行,身姿修长挺拔,银白长发在风中猎猎翻飞,面色苍白如纸,神情却漠然冷峻。
他手持一杆长幡,幡布沉黑如夜,其上紫黑锁链盘绕交织,仿佛鬼爪缠骨,随风而动,幡面所过之处,空气泛起如梦似幻的幽光,猎猎作响间,竟隐约有低低鬼吟,从天地间某处传来。
那声音,不像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