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驾驭。”说着,他抽出《太学算学备考》,“如王女史所言的气阻,可纳入《九章》‘商功’篇,以衰分术来计算,又何必提及‘伯努利’之类西域算学的说法呢?”
王巧儿心中一惊,这正是昨夜朱厚照叮嘱她的“翻译之道”。她赶忙展开杨慎润色后的注疏,果然看到“气阻三因”的章句旁,罗列着《九章算术》的算例,“涡流减阻”也被巧妙转写为“曲流破壅”。
“杨学士之意,是要将气阻测算纳入太学算题吗?”朱厚照明知故问,目光不经意扫过杨慎袖中露出的《延安土壤实测录》。只见那页“五去其二”的旁边,分明用密语写着“递减率五九开”。
杨慎赶忙叩首道:“算学乃六艺之基,应当以经义为纲领。匠人技艺,可作为算题的素材,却不可让匠人登上讲坛讲道。”他刻意将“匠人”二字咬得极轻,然而这声音却足以让全场的生员听得清清楚楚。
王巧儿忽然福身行礼:“谢杨学士赠算例。”她取出杨慎昨夜修改的风阻算题,“如今以《九章》衰分术来推演武经,正合‘以道驭器’之理。”说罢,她轻轻拨动算珠,沙盘上的十二面测风旗瞬间摆出《周易》十二辟卦的方位。
杨慎的瞳孔骤然收缩,这“风旗卦象”正是他昨夜在翰林院苦苦推演得出的解法。他望着王巧儿发间的算珠簪,忽然想起妻子黄峨昨夜说的话:“匠人算珠能定弹道,士大夫算珠当定乾坤。”
朱厚照适时开口:“即日起,太学算学科增设‘器用算例’,由杨学士与王女史共同撰写教材。”他目光灼灼地望向杨慎,“杨卿可愿意与匠人一同执掌此道?”
杨慎叩首之时,算盘珠突然散落,竟滚成了一个“工”字阵型。他望着王巧儿俯身拾珠的身影,又想起昨夜替她修改的“曲流破壅”注疏,心中豁然开朗:所谓“共掌”,不过是皇权迫使士大夫为匠人背书罢了。但当算珠既能推演弹道,又能注解经典时,或许这便是士大夫与匠人最好的共生之道。
暮色渐渐浸染太学,王巧儿在辟雍殿影壁后找到了杨慎。他正对着墙壁上的“工”字凿痕陷入沉思,手中的算盘摆着“风阻算例”的残局。“杨学士为何帮我?”她低声问道。
“非帮你,乃帮算学。”杨慎将一枚算珠缓缓推入“衰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