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二年二月二十,在延安府,张恪冷眼望着聚集的士绅,手指抚过腰间的「延安府印」——铜印边缘刻着极小的锚链纹,那是朱厚照亲赐的「工器监造」暗记。「刘老太爷既说铁犁破龙脉,」他忽然提高声音,「可知《大明律》「毁弃器物」条?」
耆老愕然:「你」
「铁犁乃考工院监制官器,」张恪从袖中抽出《考工院官器名录》,黄绫封面的「工」字火漆印灼人眼目,「聚众毁田三日,毁损官器十七件——」他故意顿住,看士绅脸色骤变,「按律当杖八十,流三千里。」
老农们惊呼后退,士绅队伍中有人窃语:「这是皇上亲批的官器」
张恪乘势道:「念尔等「愚昧无知」,」他加重「愚昧」二字,「本府许你们三日内协助修复试验田,否则」他指向远处的锦衣卫暗桩,「镇抚司的诏狱,可比城隍庙的地脉凉快多了。」
待士绅散去,张恪立刻召来里正:「传本府令:凡参与铁犁试种的农户,今夏税粮减免三成;敢助士绅毁田者,除籍充军。」他摸出《延安府税籍黄册》,「明日起,算学班入户丈量,砂土田每亩补「惠民土灰」五斤——费用从士绅「义仓」出。」
师爷面露难色:「士绅岂肯」
「他们私藏的「火德铜」铸了多少私钱?」张恪冷笑,「本府不过「借」些仓粮罢了。」他在黄册「米脂县士绅」页画了个铁锚,「再传匠人给农户换铁犁,犁头刻「宣德年制」——士绅要祖宗,咱就用祖宗压他们。」
五更天,张恪带着算学班进驻试验田,鲁班尺敲在冻土上发出清脆声响:「量垄距!」生员们立刻用算珠摆出勾股模型,松木标杆标出「垄宽三尺,深五寸」的白线。「误差超过半寸,重测十遍!」他掀开《延安土壤实测录》,「去年此处蝼蛄密度每亩二百三十七只,深耕后已降至九十四只——数据皆在算学班黄册里。」
老农们围聚观望,铁犁翻出的土层中,灰白的蝼蛄卵清晰可见。张恪抓起一把「土灰」撒在苗根:「此灰乃炼焦余料,含「土硝」「炭屑」,」他展示太学算学科的《粪壤成分表》,「经实测,每亩撒五斤可使土壤肥力提升两成。」他指向远处的炼焦窑,「那是工部铁焦局直管窑厂,所产皆为官物,与龙脉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