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船龙骨」,而是左边三横一竖的算盘,右边歪扭的铁锚。李四摸着纹路轻笑:「大锤叔,这比官窑的款识还好看。」
「好看能当饭吃?」陈大锤踢了踢脚边的算盘,算珠滚动间露出「铁锚会」的刻痕,「等这些枪扛到宣府,蒙古人的脑袋就是最好的款识!」
高炉又一次点燃,火舌舔舐着铁厂外墙新刷的「工」字旗。陈大锤望着跳动的火光,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在掌心刻下的锚链纹路。原来铁锚要沉江,从来不是靠神仙庇佑,而是匠人一锤一锤砸出来的准头。
「李四,」他指向师爷逃走的方向,算珠在掌心拨出哗啦啦的响,「把夜课搬到高炉边,点上火把——老子要学「周三径一」!」
「大锤叔你真要学?」
「咋?」陈大锤瞪眼,铁钳敲得算盘框当当响,「老子拨的不是算珠,是咱铁锚会的活路!」
雪粒子扑在镗床的螺旋纹上,算珠的碰撞声混着高炉的轰鸣,在煤烟与汗臭中织成一张密网——网住的不是星君的香火,而是匠人们粗糙的手掌、发烫的算盘,和比神道更亮的,来自炉心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