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珠碰撞的声响,是火与铁的交响。
「臣遵旨。」李东阳叩首时,瞥见王巧儿裙角的锚链纹已被雪水冲淡,却露出更清晰的「工」字刺绣。他忽然想起《周礼·考工记》的开篇:「国有六职,百工与居一焉。」或许在这个雪日的文渊阁,百工之职,真的能与士大夫并列于朝堂之上。
朱厚照望着王巧儿调试镜片的侧影,书包卡扣在掌心发烫。他知道,今日在文渊阁埋下的种子,终将在未来长成参天大树——那是匠人的树,是工器的树,是不再需要依附神权的树。雪粒打在《工器汇典》扉页,他提笔批注:「工者,非奇技,乃国之骨血也。」墨迹未干,已被王巧儿的算珠蹭开,却与她袖口的铅砂痕迹融为一体,宛如一幅工器文明的初诞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