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同日·山西阳城铁厂,寒风卷着铁屑扑在「工」字旗上,新上任的匠首陈大锤望着高炉冒出的黑烟,心中忐忑。三天前他刚接过考工院印信,此刻却见二十余名老匠人围在炉前,手中握着传统「碗口铳」模具。
「陈头儿,」老匠人赵铁柱拍着模具,「咱祖祖辈辈铸炮,从没见过什么「反射炉」,这玩意儿真能去夹砂?」
陈大锤忍着腰痛,从怀里掏出《天工开物》抄本——封面已被改成《洪武工器要略》,「看见没?太祖爷那会儿就用这炉型,咱不过是「复旧制」。」
年轻匠人李四突然开口:「可这炉型明明像佛郎机人的」话未说完,被赵铁柱一拳打断:「再胡言,小心舌头!」
陈大锤见势不妙,忙举起月粮批文:「都看好了!跟着考工院干,月粮五斗,年底还有「分红」。」他故意将「分红」二字咬得极重,见匠人目光集中到批文上,才继续道:「赵铁柱,你儿子想脱匠籍考秀才,这会儿闹别扭,莫不是不想要名额了?」
赵铁柱顿时泄了气,他儿子去年县试第一,却因匠籍被阻。「陈头儿,」他低声道,「不是咱不想改,昨儿试铸的炮管又炸了,你看这」
陈大锤望向炉边炸裂的炮管,裂口处露出蜂窝状铅砂——这是工部尚书林瀚私售的劣质铜料。他压低声音:「今晚子时,带几个信得过的兄弟去废窑厂,咱用真材实料试铸一回。」
戌时·豹房密室,朱厚照盯着山西送来的炮管残片,指尖蹭过裂口处的铅砂。张忠在旁低语:「陛下,林瀚的铜料果然掺铅三成以上。」
「通知杨廷和,」朱厚照将残片扔进火盆,「明日早朝,就说蒙古细作混入工部,用「毒铜」资敌。」他顿了顿,「再让陈大锤连夜赶制「验铜片」,分发各工坊。」
张忠面露难色:「可这「验铜片」的硫磺配比」
「就说是《抱朴子》里的「点铜成金」术,」朱厚照冷笑,「反正士大夫看不懂。」他摸出书包里的「明代匠作制度考」残页,现代印刷的「光谱分析」四字在火光中若隐若现,「告诉陈大锤,松烟墨加硝石晶簇,就能让铅砂现形。」
次日·文华殿朝会,周洪谟再次上疏,这次竟联合了礼部尚书:「陛下,山西匠人私改炉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