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辛华捻着檀木佛珠,每颗珠子都刻满细密梵文,指腹贴着佛珠反复摩挲,低头阖目间,岁月在脸上雕出深深浅浅的纹路。
陆知彦端坐在另一侧,月牙白的中式禅衣松垮地笼着劲瘦身形,最上方的盘扣随意敞开两枚,隐约能窥见精致锁骨。
袖口随意卷起,手腕那条玫瑰红手链已经摘掉,换成墨色翡翠手牌,质地通透如凝脂,恰到好处地贴合线条流畅的腕骨。
他懒洋洋撑着额角,漫不经心的姿态,难掩清贵气韵。
祖孙二人静默相对,只有座钟滴答声,在静谧中轻轻流淌。
半晌。
顾辛华佛珠捻动的沙沙声停了,苍老却威严的嗓音打破寂静:“今天会开的怎么样?”
陆知彦眼皮都没抬,散漫道:“挺好。”
“好到差点跟海运局的沈先生拍桌子?”顾辛华冷哼,“知彦,这个项目,你该松松手了。”
陆知彦这才掀起薄薄眼皮,“奶奶,项目交给我,您还不放心呢?”
“要我放心,你就不该跟沈先生吵起来,”顾辛华没好气道,“沈先生提议温氏有什么错?反倒是你,一个劲地跟人家唱反调。”
“这是原则性问题,”陆知彦慢条斯理地说:“贸然合作,会影响集团利益。”
“原则?”佛珠往掌心重重一扣,顾辛华冷笑反问:“那秦家呢?秦家那方案我看过,漏洞百出,要不是背后有人推波助澜,连初筛都过不了。”
陆知彦沉默,指骨曲起敲着扶手,发出规律声响。
“温家毕竟是温穗娘家,别做得——”
“妈!”
话音未落,就被沈明珍的高声呼喊打断。
她急匆匆推门而入,精心打理的卷发略显凌乱。
顾辛华蹙眉,眼底浮现不悦:“咋咋呼呼像什么样!”
“这事必须现在说!”沈明珍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两人面前,手机几乎要戳进两人的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