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歌看着他真的吃了起来，心里那点残存的紧张彻底散去，只剩下一种奇异的感觉。
堂堂靖王，竟真的和她在这破殿里，围着一个破瓦锅吃起了东西。
她偷偷观察着萧柏祺，他吃东西的样子依旧优雅，和这环境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和谐。
两人一时无话，只有瓦罐里“咕嘟咕嘟”的声响和偶尔碗筷碰撞的轻音。
气氛不再那么紧绷，反而生出几分难言的自在。
萧柏祺吃了几口，放下筷子，目光落在沈清歌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不过，你倒是聪明。”
沈清歌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萧柏祺眼中笑意更深，慢悠悠地抛出一个问题。
“可你又怎么知道，本王是一个人来的呢？”
他说话时，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殿内阴暗的角落，眼神深邃，仿佛这破旧的偏殿里，真的还藏着别的什么。
沈清歌心头猛地一紧，握着筷子的手也不由得一动。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
那她方才那些大胆的言语，岂不是都被暗处的人听了个一清二楚？
一想到无形中还有眼睛盯着，她浑身就有些不自在。
萧柏祺将她细微的僵硬尽收眼底，唇角那抹温和的笑意，不知怎地，竟透出几分高深莫测的味道。
“本王十七便随军征战四方，”萧柏祺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却像羽毛轻轻拂过心尖。
“自有仇敌无数。若时常独自一人，岂不是太不安全了？”
他微微侧过头，目光似随意地掠过殿梁上方，那一片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角落。
“那上面，藏着一个。”
然后，他的视线又转向那扇破败不堪、仅用几根朽木勉强支撑的殿门之外，像是能穿透夜色。
“殿外檐下，还候着一个。”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点评一道菜，却让沈清歌背后瞬间沁出一层薄汗。
原来，从她偷偷生火煮食的时候，甚至在她踏入这座废弃宫殿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落入了别人的监视之中。
而布下这无形之网的人，就是眼前这位看似温润如玉的靖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