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自知三罪并罚,罪无可恕,甘领任何责罚!请皇上降罪!”
说完,她再次将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上。
这一番话,说得倒是没什么明显的错处。
既坦承了“错误”,又将姿态放到了最低,字字句句都在强调自己的卑微、惶恐与愚钝。
萧柏熙静静听着。
他嘴角那抹几不可察的弧度,又向上弯了弯,眼底的兴味更浓了些。
呵。
有点意思。
这个小宫女,不仅胆子比寻常人大上一些,这脑子转得也确实够快。
这番应对,条理分明,进退有据。
倒不像是初入宫廷、之前只在浣衣局干粗活的小丫头能说出来的话。
更像是那些在宫里浸淫多年、深谙生存之道的老人精才能有的急智和口才。
他忽然低低地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很轻,却在空旷的偏厅里轻轻回荡,带着一种莫名的意味。
像春风拂过冰面,裂开细微的纹路,却又让人猜不透冰面之下是深渊还是暖流。
这笑声让沈清歌紧绷的心弦,仿佛被轻轻拨动了一下,稍稍松动了一丝。
却又立刻悬得更高,不敢有丝毫真正的放松。
“起来吧。”
他的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仿佛方才的一切,都只是她过于紧张的错觉。
“谢……谢皇上。”
沈清歌如蒙大赦,却不敢有丝毫迟疑和张扬的喜悦。
她连忙从冰冷的地面上爬起来,膝盖早已麻木刺痛,但她强忍着,动作尽量轻巧稳当。
垂着眼帘,悄无声息地退到墙角边的阴影处。
她恨不得自己能化作殿内的一缕空气。
萧柏熙仿佛根本没看见她的动作,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未曾投向她那卑微的身影。
他扬声,声音不高,却带着威压,穿透了偏厅的宁静。
“王全。”
候在殿门外的王全,几乎是立刻如同鬼魅般滑了进来,身形压得极低,不敢有丝毫怠慢。
“老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