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缝隙,将平静的池水染上了一层碎金。
沈清歌依然立在石阶上,身上那件素雅的衣裙被晚风轻轻掀动。
她下意识抬眸,望向那些飞鸟掠过的方向。
脖颈到下颌勾勒出的线条,在夕阳的柔光里,弯出一道优美而略显孤峭的弧线。
萧柏熙的脚步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他抬了抬手,示意身后的内侍不必通报。
目光落在了那个被柳树影子笼罩的人影上。
那抹身影就那样静静立在岸边。
素色的襦裙被晚霞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她不像宫里其他女子。
一见到他便惶恐地低眉顺眼,行礼问安。
她反倒安静地看着池水,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就连她发间的那支简单的银簪,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
她长长的睫毛投下的阴影,遮住了她眼底真实的神色。
王全是何等的眼色。
早已觑着皇帝的神色变化,腰弯得更低了些。
他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极细,几乎难以听闻:
“回皇上,是御膳房前阵子新来的宫女,名叫沈清歌。”
“先前在御书房,她呈上的那道‘燕窝雪梨羹’,您还夸过滋味别致,赏了她一只南诏进贡的蜜蜡手串。”
萧柏熙修长的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抚过袖口密织金线。
他想起那日在御书房,仓促间的那惊鸿一瞥。
当时这个小宫女只是低眉顺眼地跪在地上。
此刻再望去,倒比记忆中的样子,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鲜活气韵,像蒙尘的珠玉终于显出了光彩。
萧柏熙的黑色缎面云龙纹靴,轻轻碾过脚下的一片落叶。
喉间似乎是回应王全的话,极轻地溢出了一声“唔”。
沈清歌浑然不觉,自己的衣袖被风悄悄掀起一角,露出了半截皓腕。
那肌肤在暮色中莹白如新藕。
萧柏熙的目光,如同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牢牢胶着在那抹素色的身影之上。
眼前这个,立于残阳水畔的女子,却比那甜羹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