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张的宫女端着一盆刚洗好的青笋丝,故意从沈清歌身边挤过去。
路过时,她像是“不小心”脚下打滑,身体一歪,满满一盆带着泥沙的水,“哗啦”一声,眼看大半都泼洒出来,要溅上了沈清歌!
沈清歌的眸色瞬间冷了下来。
就在盆里的脏水要泼到自己身上的一刹那,她不躲不闪,反而借着对方的力道,肩膀轻微一撞。
“哗啦”一声,张宫女躲闪不及,整个盆连同大半泥水,尽数扣在了自己头上!
泥水顺着头发和脸颊流淌,狼狈不堪。
沈清歌的睫毛几不可查地轻颤了一下。
她低头,看着满地狼藉、沾满了泥水的笋丝,指尖不自觉地捻了捻衣袖上那块冰冷湿透的布料。
“张姐姐,”她抬起头,语调依旧平和,听不出喜怒,但那眼神却异常冷陌,“御膳房的地,的确滑。”
她的声音顿了顿,目光落在张宫女鞋尖上明显沾着的新鲜泥土。
“走路,还是小心些好,仔细你的脚。”
“摔坏了姐姐自己是小事。”
“若是因此耽误了贵人们的膳食……”她语气微顿,意有所指。“这个责任,你我可都担待不起。”
说完,也不等对方羞恼反驳,便弯下腰,默默地捡起地上还能用的几根笋丝,将其余的弃入一旁的泔水桶。
然后,她拿起手边的抹布,仔细擦拭着溅到身上的水渍和地上的水痕,仿佛刚才那场不大不小的“意外”根本没有发生过。
张姓宫女被她这么一激,怒火中烧,却又不敢发作,只能恨恨地瞪了沈清歌一眼,端着剩下的笋丝,灰溜溜地走了。
其他人见没热闹可看,也觉得无趣,便各自散去,继续忙碌手里的活计。
只是,她们投向沈清歌的目光里,除了原有的嫉妒,又多了几分忌惮。
这个沈清歌,看着柔柔弱弱,不声不响,却像一团裹着铁的棉花。
不主动扎人,却也硌人得很。
夜色渐深。
窗外只余几声零落的虫鸣。
烛台上的火苗幽幽跳动着,映照着沈清歌沉静的侧脸。
她正取下发上的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