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天日的柴房角落。
甚至阿爹让她喝下苦药时,也千叮万嘱,必须呆在屋内,不许开窗!
铜盆里的水纹扭曲着她的倒影,似乎也在印证她这些年被剧痛模糊掉的真相。
发作最剧烈之时,总有一轮皎洁饱满的月亮高悬窗外。
将银白的光芒,直接又毫无保留地泼洒在她痛苦挣扎的身体上!
这个念头如同燎原的野火,在她心底疯狂蔓延。
验证它的方法近在咫尺——
只要让月光重新洒落在自己身上。
然而,指尖刚刚触碰到冰冷的窗栓,便如同被火烫般猛地缩了回来。
方才扼住小安子脖颈的触感,那样真实,那样灼热。
仿佛还烙印在她的指尖。
那股失控的、毁灭一切的暴戾,像是沉睡的凶兽,随时会被再次惊醒。
水面倒影忽然模糊。
她看见自己的手在不受控地剧烈发抖。
体内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囚禁的野兽好像感知到了牢笼的刹那松动。
那感觉转瞬即逝,却让她心脏狂跳。
幼时听过的只言片语,此刻如惊雷般在脑海炸响——
凤氏血脉,身负异禀,可御百毒,能压邪祟……
凤麟血脉。
这四个字,带着古老而沉重的回响。
在她心头激起千层涟漪。
难道……方才在库房里,在她即将彻底沉沦、铸成大错的危急关头,是这潜藏在她身体最深处的血脉之力,悄然苏醒,对抗了那凶戾的邪力?
就像……就像乌云遮月之时,剧痛骤然消退的那种奇异平衡!
纷乱的思绪如同蛛网般缠绕着她。
究竟是月光的阴晴圆缺在操控她的生死?
还是这传说中的凤麟血脉,在她濒临绝境时奋力挣扎反抗?
抑或是两者相互交织影响,共同织就了她这诡谲难测的情形?
铜盆中的水纹渐渐平复。
清晰地映出她那张血色尽褪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