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字咬得清晰。
陈御厨脸上的肌肉不易察觉地抽动了一下,似乎想立刻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终,他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回应,点了点头,语气僵硬得像一块冻肉:
“嗯,知道了。”他顿了顿,像是例行公事般补充道:
“中秋宴非同小可,宫中规矩繁多,各宫主子们的口味、忌讳、偏好,还有历年的规制,都极有讲究,并非一朝一夕就能通晓掌握。”
“你既然得了曹公公的看重,便……自己用心吧。”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提点,字字句句却都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实则是在明明白白地划清界限:这是你的机遇,也是你的麻烦,我不会过多插手,是好是坏你自己担着。
沈清歌心中雪亮,面上却丝毫未显露出来,依旧恭敬地垂首应道:
“是,清歌明白了。定不负陈师傅今日教诲。”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刻薄、不阴不阳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酸意,从旁边斜刺里插了进来。
“哟!瞧瞧!清歌如今可真是得了天大的造化,一步登天了呀!”
“往后,怕是连咱们德高望重的陈师傅,都要反过来‘指教’您这位新贵了呢!”
声音尖细,仿佛淬了醋,酸得倒牙。沈清歌平静地侧过头。说话的,正是锦芝。
她怀里抱着一摞刚洗净摞好的青瓷盘子,施施然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嘴角勾着一抹极尽讥讽的冷笑,那双精心描画过的眼睛里的不怀好意,毫不避讳地直射向沈清歌。
方才曹公公在时,她像只鹌鹑似的缩在角落里,大气不敢出一声。此刻曹公公前脚刚走,她便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将满腔的嫉妒与不甘宣泄而出。那妒火,几乎要凝成实质,恨不得当场将沈清歌烧出两个窟窿来。
御膳房内,原本就微妙紧绷的气氛,因为锦芝这毫不客气的一句话,瞬间变得更加凝滞,仿佛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几个原本还在假装忙碌的宫女太监,手里的活计又不自觉地慢了下来,耳朵却竖得老高,眼神瞟向这边,等着看好戏。
沈清歌看着锦芝那张因嫉妒而微微扭曲的、尚算俏丽的脸,心中一片沉静,不起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