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歌微微蹙眉，弯腰将滑落的藕荷色裙裾重新拾起、叠好，指尖轻轻摩挲着浣衣局用皂角水浆洗过、略显粗硬的桑麻布料。
四周的蝉鸣不知何时已经停歇了，只有远处井台边晾晒的白纱，被傍晚微凉的风吹拂着，发出细微的声响，偶尔拂过她发间那根最简单的木簪。
“怎么了？先把气喘匀了再说。” 沈清歌语气依旧平静，示意他别急。
但她心里清楚，小安子这副模样，定是听到了什么他认为的“大事”。
小安子又凑近了几分，咧开嘴，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用气声在她耳边说道，但那股子兴奋劲儿却怎么也藏不住：
“姐！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啊！”
沈清歌挑了挑眉，静静地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曹公公亲口说的！” 小安子眼睛瞪得溜圆，神秘兮兮地再次凑近她耳边，“皇上夸你伶俐通透！当着好几个总管的面夸的！姐，你这回……是真的要飞黄腾达了！”
飞黄腾达？
这四个字猝不及防地刺进沈清歌的心里，让她微微一凛。
面上，她却依旧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反问：“飞黄腾达？这话又是怎么说？”
小安子见她如此淡定，反而更来劲了，激动得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
“哎呦，我的好姐姐！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提拔啊！去御前！御书房御前伺候！那可是多少宫女太监挤破了脑袋都想去的金饽饽地儿啊！”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这个消息还不够震撼，语气更加兴奋，唾沫星子都快飞出来了：
“曹公公还说了，接下来不是要到中秋了吗？宫里要大办宴席呢！陈师傅那边已经开始为中秋宫宴的事忙活了！”
“曹公公他老人家……他有意向上面举荐你，让你在中秋宫宴上露一手，说不准，让你独自掌勺几道菜呢！”
“姐，你想想，这要是入了皇上的眼，那……”
小安子眉梢眼角都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喜色，手指在空中兴奋地比划着，仿佛已经亲眼看到了沈清歌平步青云，扶摇直上的那一天。
沈清歌默默地将怀里叠好的衣裳往里拢了拢，指甲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