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子抬脚，一块碎瓦片被他踢得飞旋起来，撞上宫墙。
“啪”的一声，陶片裂成几瓣，滚进了墙角的阴沟里。
他垂下头，盯着自己鞋尖上洇开的泥渍。
“折腾这大半天，就套出个红泥掺金粉？”
他的声音里满是泄气。
“那老东西嘴里要是能抠出半句真话，我当场生吞了那腌菜缸子！”
沈清歌弯下腰，从筐底摸出半截残藕。
她的指甲轻轻划开断面。
拇指甲沿着藕身上蜂窝状的孔洞慢慢刮过。
乳白色的浆液顺着指缝淌下，一直流到手背。
“横竖这些陈年旧事也当不得饭吃。”
她的声音很轻。
“我也就是随便问问的。”
“随便问的？”
小安子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音调猛地拔高了三度。
“姑奶奶！我这腿都快跑断了，那珍贵的酱蹄髈都舍出去了，您就给我一句‘随便问的’？”
“那可是贵妃娘娘小厨房里的东西！”
“孙公公要是知道我偷吃，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他眼睛瞪得溜圆，脸上写满了委屈，像是受了天大的冤枉。
沈清歌终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眼神里带着点无奈，又有点藏不住的好笑。
“瞧你这点出息。”
“一个蹄髈就心疼成这样？”
她顿了顿，又道：“再说了，既然是孙公公赏你的，那便算不得偷，你怕什么？”
“赏个屁！”
小安子立刻压低了声音，警惕地左右看看，确定四下无人注意，才敢继续抱怨。
“那是儿子孝敬老子的！他老人家吃剩下的，才轮得到咱们这些跑腿的小虾米！”
他说着，心里的火气又上来了。
他下意识想去踢脚边的东西，却发现空无一物，最后只能狠狠地跺了一下脚。
“反正我不信什么随便问问！”
他笃定地说。
“你肯定有事瞒着我！”
沈清歌笑了笑。
她把那半截藕举到鼻子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