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根沾着红泥的笋尖给盖住了。
就在那胖太监粗糙的手指即将拨开菜叶的瞬间,沈清歌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头上的粗布头巾顺势滑落了大半,遮住了脸。
小安子见状,立刻扯着他那破锣似的嗓子,怪腔怪调地唱起了乡间俚曲。
声音难听得惊飞了屋檐下几只打盹的乌鸦。
沈清歌趁着这片刻的混乱,悄然后退,把自己藏进了墙壁的缝隙里。
她的指甲在粗糙的竹篾上刮过,留下细碎的木屑。
“滚滚滚!唱得鬼哭狼嚎的!”翡翠牙套的主人显然被吵得不耐烦了,胖太监没好气地踹了小安子一脚。
两人如蒙大赦,猫着腰,迅速钻进了角门。
沈清歌的围裙带子不小心勾住了门上的铜环,“嘶啦”一声,扯断的线头在清晨的微光里轻轻飘落。
一进后厨,蒸笼掀开的滚滚白雾立刻蒙了满脸。
三十八个灶眼同时窜起熊熊火苗,舔舐着黝黑的铁锅底部,热浪逼人。
小安子一把拽住沈清歌的手腕,将她往墙角堆放的腌菜缸后面拖。
一股浓烈的腌萝卜酸味直往鼻子里钻。
沈清歌站定,突然反手揪住小安子的耳朵:“蹄髈哪儿来的?”
“嘶——姑奶奶!我的好姐姐!轻点儿!”小安子疼得龇牙咧嘴,“上个月孙公公赏的……真的!”
“赏你个大头鬼!”沈清歌声音压得极低,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那蹄髈是贵妃娘娘小厨房昨儿撤下来的席面摆盘!那雕花我认得!”
她扯过小安子沾着明显酱汁的袖口,毫不客气地往布满油污的腌菜缸缸沿上蹭去。
小安子捂着耳朵,疼得直跳脚:“这不是为了替你打掩护嘛!咱们差点就被人堵在这儿了……”
柴火燃烧的噼啪声中,隐约混进了响,有人正朝这边走来。
小安子脸色一变,突然捂住嘴,发出一阵夸张的干呕声:“哎呦……这腌黄瓜馊得……真要命!”
他一边“呕”着,一边顺势拽着沈清歌蹲下身子,躲进了阴影里。
两个杂役抬着装满泔水的木桶,从他们面前晃晃悠悠地走过去。
泔水桶里散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