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框里!
木屑爆裂飞溅!
猴精怪叫一声,身手倒是敏捷,一蹿就跳上了旁边那张破旧的八仙桌。
他那双枯瘦得如同柴棍的脚踝,慌乱中不小心勾翻了桌上一个缺了口的粗陶碗。
“有这能耐,你倒是提把菜刀去劫狱啊!”猴精站稳后,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嘴上却依旧不饶人。
他手忙脚乱地甩开一个油纸包的结扣。
一股浓郁的、混合着焦糖和芝麻的香气,瞬间霸道地炸开在充满腐霉气息的空气里。
两个金黄油亮的油饼躺在粗糙的油纸上,表面还渗出点点晶莹的油渍。
“趁热。”猴精将油纸包往前一递。
那股油香蛮横地钻进鼻腔的瞬间,沈清歌的眼前,毫无预兆地浮现出养父那双总是沾着点油渍、却温暖干燥的指尖。
仿佛还能看见他掀开灶间厚重棉帘时,脸上那熟悉的、带着烟火气的笑容。
喉咙里滚动的呜咽,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堵住了。
她一把抓过油饼,狠狠塞进嘴里。滚烫的面皮烫着她的舌尖,碎芝麻黏在了干裂的唇纹之间。
她用力撕咬着,仿佛要把这十五年来所有的晨昏日暮,所有温暖的、破碎的记忆,都随着这油饼,狠狠嚼碎咽下。
油渣顺着她的下颌滑落,滚烫地滴进粗布的衣领里。
猴精从桌上跳下来,穿着草鞋的脚,漫不经心地碾过从门槛石缝隙里钻出来的一只小虫。
他含混不清地嘟囔着:“三爷说了,哭够了,就滚去后院……”
他的话音,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似的,突然戛然而止。
沈清歌猛地剧烈呛咳起来。糕饼的碎屑混着点点暗红的血丝,从她口中喷溅出来,狼狈地沾染在蛛网密布的灶王爷画像上。
那画像上的灶王爷,依旧笑眯眯的,仿佛什么也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