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下发簪挑灭烛火,黑暗中响起银链坠地声:“毛文龙喜欢绑着人喂虎头鲨,陈继盛爱用烧红的箭镞写字……侯爷呢”
李长风攥住她脚踝,触到一串铜铃,那是东江军传讯用的马铃。铃舌早被摘了,只剩个空壳在皮肤上晃荡:“黄龙总兵喜欢听响”
“他喜欢听哑铃。”沈初盈的声音像淬毒的针,“就像喜欢哑女一样。”
窗缝漏进一线月光,正照在她咽喉处的刀疤。
五更时分,亲兵撞开房门急报清军夜袭,却见满地碎瓷间散落着辽东舆图碎片。沈初盈裹着李长风的猩红斗篷,正将皮岛暗礁分布图塞进他枕下。
“看够了吗”她斜睨着目瞪口呆的亲兵,“告诉陈副将,北麓第二烽火台有奸细,昨夜三更换了倭刀。”
李长风在榻上睁开眼,枕边匕首压着张薛涛笺:“将军心软,妾身来当刀。”
三日后,皮岛刑场。
沈初盈绾着妇人髻,亲手将亲爹沈世魁吊上绞架。海风掀起她素白裙角,露出雪白的脚踝。
“爹,女儿送你见毛大帅。我再也不想被你当成礼品一样送来送去了!”她拽动绞索的力道温柔如刺绣,“记得告诉他……他的白虎煞星,现在姓李。”
李长风在高台上摩挲着黄铜钥匙,它打开的不仅是粮仓秘账,还有苏杭商会与洪承畴往来的密函。函角印着胭脂唇纹,与沈初盈今早留在他锁骨上的一模一样。
李长风身处皮岛,局势复杂万分。他清楚,崇祯皇帝对他满心猜忌,甚至曾动过置他于死地的念头。好在他机警过人,拼尽全力才逃出那危险境地。而朝廷碍于脸面,并未将此事公之于众。如今他与大明朝廷表面维持着平和,实则貌合神离,可又不能轻易与之撕破脸皮。毕竟大明依旧被视为天下正统,他“大明宁远侯”的标签还有利用价值,对外仍需以这身份示人。
沈初盈出身商人世家,心思敏锐,见解独到。一日,她与李长风密谈时,轻声说道:“将军,如今天下大乱,明朝市面流通的碎银在日常生活中多有不便,各地私自铸造的钱币既无信誉保障,质量也参差不齐。您如今坐拥如此广袤地盘与众多人口,不如在海外仿照西班牙鹰洋,大量铸造精良的银币。如此既能捞取巨额好处,更可捏住明、清、